第七章:皇帝和唐拾(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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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然不会相信唐拾说自己“自幼耿直”的鬼话,但是在不必要的时刻以闲话周旋,在必要的时刻又以实实在在的话一力破万法,一系列言谈看似毫无城府又荒唐,却又让唐拾达到了与朱亟彻谈密信的目的。

不过朱亟还有一招。

“拾儿,既然你知道朕的意思,那为何却用了两个月的时间才来永安呢。”朱亟笑着问唐拾,浅品了一口黄裘刚给他泡好的茶汤。

没错,无论你唐拾无论多么天花乱坠地夸朕,但是你刚刚已经说了明白朕密信中的潜意思,结果却用了整整两个月才来永安,这里面对朕的态度就很有意思了。

“陛下,臣说臣迷路了您信吗?”唐拾憨憨一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朱亟当然是不信的,笑着反问道:“就算你不知道来永安的路,朕的新漠都护难道还能不给你配一个知道路的下人吗?”

“那倒不是。”唐拾摇摇头,继续说道:“家父当然给臣配了知道路的下人,只不过这下人曾经差点将臣打出唐府。臣为了惩罚他,便故意偏离路线,进了些深林高山迷路后,再让他找路带臣出去。说来这下人也是奇才,不论多复杂的地形,他都能很快找到出去的路。”

唐拾说的是实话,这下人就是可怜的李翌,而唐拾也确实发现李翌有寻路之能。

不过唐拾也撒了个小谎,毕竟惩罚李翌的原因不是差点将唐拾打出唐府,而是看见并且误会了唐拾在唐府浴堂中对巧琴和青墨做的事情。

朱亟听完后,脸上的笑容僵住了,黄裘脸上则表情震惊。

就算唐拾说“臣因为带着两个小丫鬟四处游山玩水,所以才耽搁了路程”,朱亟都能表示理解。年轻人嘛,难免喜欢寻欢作乐。

可实际上唐拾说的理由也未免太扯淡了些,谁听说过主动迷路啊?

“唐拾,你可要知道,你说的若是假话,可是欺君之罪。朕现在只当你刚刚说的是笑话,真相到底如何赶快从实招来。”朱亟表情严肃地对着唐拾说道,就像大理寺里的官吏审判犯人一样。对唐拾的称呼也从“拾儿”变成了“唐拾”。

“陛下,臣说的是实话啊。”唐拾疑惑地看向朱亟。

我这之前随便扯淡你都信,现在说实话你咋不信了呢?

“好、好、好!”

“啪!”

朱亟连着三个“好”字,气地摔了手中的茶杯,猛地站起身来,心中的怒火又似乎被点燃,唐拾也被吓得站了起来,又不敢转移视线,因为四周的铜镜里似乎都是朱亟的怒火。

朱亟能接受唐拾刚刚直接把自己的密信潜意思说出来,是因为那是事实,他也没啥好说的。可他不能接受唐拾这么当面说谎话糊弄他,还死不承认说谎。

皇帝气愤地看着唐拾,怒喝道:“好你个唐拾,莫非将朕当成了三岁孩童不成?唐戬就你一个儿子,你们唐府的下人莫非还能不认识你这个大公子不成?还说什么把你打出唐府,你怎么不说你爹要把你弄死呢?!”

唐拾顿时大惊,心想陛下怎么知道我爹跟那个老神棍真的差点把我弄死。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唐拾赶忙躬身谢罪。

“陛下息怒,臣所说的皆是实话啊。”

“实话你奶奶个腿儿!黄裘,取朕鞭来!”

朱亟气的口出粗鄙之言,伸手拿起黄裘递来的鞭子就要抽向唐拾。

“陛下!臣说的句句实话啊!”

唐拾眼看鞭子就要过来了,大喝一句,又“呲啦”一声撕开了自己的衣衫,整个上半身的伤疤一露无疑。

朱亟看见顿时一呆,手上鞭子赶忙往旁边一甩,结果却打在了黄裘的身上。

“啊!”

黄裘哀嚎一声,委屈地看向皇帝。

陛下您不是要打唐拾吗?怎么又打在了咱家的身上。

行吧行吧,雷霆雨露,具是君恩,咱家受着就是了。

朱亟现在可不管这老太监怎么样了,他只是盯着唐拾上半身遍布的伤疤,沉默良久才开口道:“你这身上的伤疤哪里来的?”

唐拾一看有戏,便假装哽咽道:

“两年前,臣的师傅让臣前往那罗马国随他修行武艺,这身伤疤便是那时候留下来的。只不过修行结束后,他便让臣自己横穿西北大漠回镇漠。

可那大漠哪里是那么容易穿过的,不仅酷热无比,还难寻水源,臣甚至不得不剪短头发,一路坎坷。当臣回到镇漠的镇漠的时候已经狼狈不堪,跟个乞儿一样。臣府上那下人便是因为没认出臣来,错把臣当成是袭击者,差点将臣打出唐府。所以臣才会在来永安的路上惩罚他。”

朱亟还是有些不信的问道:“这么说,你是真的因为迷路才迟迟不到永安的?”

“回陛下,臣刚刚所言句句为实,不敢妄言!”

唐拾本来还想发个誓的,考虑到自己话里面也有个小谎,就没敢发。

朱亟听完后,沉默了一会,扔下了手中的鞭子,又走到唐拾面前,将自己身上外套的氅衣披在了唐拾身上。

这氅衣之上还有朱亟的余温,唐拾却没心情仔细感受,他现在竟摸不出来朱亟的目的是什么。

朱亟又对外一声召唤:

“朕的千牛备身何在?”

“卑职在。”

两名甲士身穿华丽铠甲,腰间胯着环首刀踏进了御书房,等待着皇帝的下一步命令。

朱亟唤的这两位千牛备身隶属于千牛卫,乃是正六品武官。千牛卫直属于皇帝,从左右千牛大将军到主仗共八百人,是主要负责皇帝安全的卫军。

朱亟看向左边的千牛备身,下令道:“秦风及,朕现在命你护送唐拾回府,唐拾若是有半点闪失,朕唯你是问。”

“卑职领命。唐公子,还请随我来。”

秦风及看着唐拾,向外一伸手。唐拾便披着黑金氅衣跟着秦风及出了御书房,心头却有深深的疑惑。

这就完了?

陛下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是不是没注意到什么东西。

不过“秦风及”这个名字倒是有些熟悉,从哪听过来着?

待到唐拾和秦风及离开后,另一名千牛备身看着似乎没有自己什么事了,便很识相地退出去关上了御书房的门。

“黄裘,玄机子道长最后一次的踪迹是出现是什么时候?”朱亟问了黄裘一个与刚刚发生的事情牛马不相及的问题。

“禀陛下,玄机子道长最后一次踪迹出现三年前。”

“在哪里?”

“镇漠。”

“可知他去了哪里?”

“只知是一路向西,似乎是去了罗马国。”黄裘刚说完,又想起刚刚唐拾的话,顿时震惊地看向朱亟,颤声道:“莫非真如暗卫调查的那样,唐公子是玄……”

“嘘……不可说。”

朱亟打断了黄裘的话,弯腰想捡起刚刚扔在地上的鞭子。

“咦?”

朱亟发现在鞭子旁边还有一张叠的四四方方的纸,而那纸旁边还有一块手帕,而且还挺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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