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皇帝和唐拾(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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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公子为何不吃菜肴呢?”

听到朱艾的疑问,朱亟也才想起自己刚刚是为何问唐拾这御宴如何,又疑惑地看向唐拾。

“是啊,朕也有些疑问,拾儿你为何只吃瓜果,莫非是这御膳不合口?”

唐拾现在很尴尬。

他说这姑娘怎么刚刚光看着他发呆呢?

原来是纳闷他光吃瓜果不吃菜啊?

可他能说他是觉得这菜不好吃才不吃的吗?

显然是不可以的。

“这……御膳岂会不合臣的口味,只是臣习惯于饭前先吃些瓜果开开胃。”

唐拾说完就猛地吃了口烤羊肉,又灌了一口酒,表面上十分享受地吃了下去,味蕾却很是抗拒。

朱亟看唐拾已经开始享受美食,没有再多言,人人都有自己的习惯。朱艾的问题虽然没有表现出什么对唐拾的态度,但这就是御宴的一个小插曲,并不值得他再多言。

今夜的御膳只是一个幌子,朱亟的目的也并不是为了听唐拾吹些彩虹屁。

好吧,也许有这方面原因。

可朱亟能从白日里唐拾打了乐室负这件事儿里看出:唐拾绝对不是个简单的人。

虽然暗卫只是调查出来唐拾有可能是玄机子的弟子,但朱亟却要慎重以待。

对于那位拥有算尽天下八百年道法的人,朱亟始终怀着一种敬重和害怕共存的矛盾情绪,而现在这种情绪也多多少少转移到了唐拾的身上。

于是,朱亟又说道:

“拾儿你小小年纪,今夜却只凭御膳就能看出朕的一些治国之理,这让朕想起当初起事之时,你父亲也是这般见微知著,在战场上凭借小股的敌军表现就能判断战局如何。待会御宴结束,你随朕去御书房好好聊一聊。”

“臣遵命。”

果然今晚不只是御宴这么简单。

唐拾心头的一块大石算是彻底落了下来,就连之前嫌弃的饭菜都变得能咽下了。

朱艾听到自己父皇待会要跟唐拾聊一聊则是有些惊讶,她还是第一次见自己父皇对待一个年轻人这么看重。

黄裘则是在考虑着要不要明天给唐拾送点束脩,跟着学点技术。

……

……

不到半个时辰,御宴就结束了,唐拾跟着朱亟去了御书房,朱艾也酒饱饭足,在宫女的陪伴下回了寝宫。

御书房中,朱亟和唐拾二人相对而坐。

此时天色已经彻底漆黑,黄裘只得多点几根蜡烛,又多摆几个铜镜,好让御书房里更亮一点。

只是唐拾一看那铜镜就能看见朱亟,同样的,这也代表朱亟也能同时看到他。

“陛下,不知带臣来此是要聊些什么?”

唐拾率先打破了安静。

按理说应该等皇上开口,臣子才能开口。但目前唐拾只是个孩子,是不应该城府太深的,要浅薄一些,要主动一点。

朱亟很意外唐拾会先开口,因为这多少有点失了礼数,联想到唐拾打乐室负和刚刚在御宴上大段的拍马屁,怀疑是不是自己看走眼了。但朱亟表面上还是微微一笑,态度温和地说道:“拾儿,你父亲都跟你说了朕密信的内容了吧。”

唐拾心说这不是废话吗,要不然我怎么会来永安,当即答道:“家父已告知臣了。”

“那你应当知道朕要与你聊些什么了吧?”

朱亟直视着唐拾的脸,而唐拾此刻也直视着朱亟。

黄裘站在朱亟旁边张大了耳朵,朱亟既然没有让他下去,就代表接下来的对话并不害怕他知道。而他终于可以知道朱亟和唐拾之间究竟有了什么事了。

唐拾语气也看了黄裘一眼,略有迟疑地答道:“臣……略知一二。”

“那你便说说你知道的吧。”朱亟淡淡说道。又如之前御宴上一般让唐拾回答自己的问题,说说唐拾的想法。

唐拾心中有些不舒服,他其实很讨厌这种说话不顺畅,还得被人允许才能讲的感觉,但毕竟此时不是他可以抒发心中不满的时候。于是唐拾便颔首道:“陛下是要跟臣谈谈臣上任延乐县令和臣娶长公主的事情吧。”

轰隆!

虽然多少知道点朱亟跟唐拾之间的事情,但唐拾直白的陈述让黄裘只感觉世界观崩塌,心中咆哮:

凭什么!陛下凭什么让这小子一当官就当个正五品上的延乐县令!陛下又凭什么把长公主嫁给这小子!

咱家跟了陛下这么多年才只能当个五品的太监总管,身体还缺了一部分,没办法享受到男女之乐!

而朱亟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对于唐拾这般直率的陈述也有些恼火。

就不客气一下吗?

怎么说的好像朕就应该让你当官,嫁你公主一样。

朱亟觉得之前还叭叭彩虹屁的少年此时却令人生厌,他压着心中的火气,强笑道:“拾儿所言不错,朕就是要与你聊聊这两件事情,可你还真是不客气啊!”

唐拾也突然发觉自己刚刚说得似乎太直白了,试问哪个皇帝愿意这么赏赐自己的臣子啊?更别说朱亟这么做是因为要限制唐戬了。

于是唐拾又如御宴时一般,赶紧起身离座,向朱亟深施一礼,沉声道:“臣深知,陛下是担忧家父手握重兵又牧守一方产生不臣之心,恐对大玄社稷安危不利。为了让家父安心,所以才赐臣延乐县令之位,将长公主下嫁于臣。

臣也知陛下如此恩赐,情理上应当客气一番。可臣秉性耿直,又少年血性,实在是不会那些虚伪与蛇之举。而臣也相信陛下深明大义,定不会计较臣的无心之言。臣这一番话实为肺腑之言,还请陛下明鉴!”

黄裘此时正背对着二人泡茶呢,却瞬间被唐拾这一番“肺腑之言”吓出了一身冷汗,两股战战,几欲先走。

黄裘刚刚对唐拾的羡妒之情顿时消失。

唐公子你说话不看场合的吗?这话是可以这样说的吗?这话也是咱家可以听的吗?

你不要命不代表咱家也不要命了。

可潜规则终究是潜规则,是见不得光的;而潜意思也终究是潜意思,是不能拿出来说的,一旦拿出来说了,势必有一方会尴尬。

朱亟现在就很尴尬。

朕不就是语气重了一些吗?你至于这样吗?

得亏今夜这里除了黄裘没有外人在,要不然朕的脸都丢光了。

要是别人这么把朱亟的目的说出来,朱亟非得让人暗中砍了这个人不可。但是唐拾这个当事人这么说出来,朱亟就不能砍了。

别说砍了,此时如果朱亟盛怒之下不认账,一口否决了对唐家的赏赐,那就算唐戬原本忠心耿耿,此后也要多少有点别的想法了。如今的大玄北面临敌,朝堂内部世家与皇家又明争暗斗,不能再多加筹码了,朱亟不能去赌唐戬的忠心。

不过既然唐拾如此直言,朱亟也不能回避,于是也直言道:“拾儿,你莫要担心,当你进了永安的时候,朕就知道了你们唐家的忠良,而朕的新漠都护也仍然对朕忠心耿耿。君无戏言,朕所答应你的赏赐定会一个不少的给你。”

“陛下真乃明君也,臣谢陛下隆恩。”唐拾又躬身施了一礼后便回到坐垫上坐下。

朱亟深深看了唐拾一眼,虽然唐拾刚刚直率的话让他尴尬,却也让他见识到了这少年的不凡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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