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二章 艰难苦恨繁霜鬓(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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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即便如此,她还是忍着剧痛,眺望凝视着沈祁渊,虚弱地唤了一声,“叔父……”

声音细弱蚊蝇,若换作旁人早已内心纠结,亦有垂怜之意,但沈祁渊无甚动念,只默然乜着她,“你伤了她。”

此话引得沈安吢低笑,身子亦剧烈颤动,直将泪水从眼眶里抖落出来,混杂着颊畔血痕,宛如流淌血泪。

“她一介失恃幼女,却霸占嫡女之位,独享父亲之爱,又强夺我心之所爱,我为何不能伤她,莫说伤她,我更期盼着她死。”

末尾一字,被她咬牙切齿地说出来,全然不见往日冷静自持端庄模样。

沈祁渊点了点头,也没说话,只是踅身看向案上的刑具,上面所列不多,小钝刀、鞭子、钉子板……

沈安吢注意到他的视线,脸上带着解脱的笑意,“若我最后死去,是由叔父亲手相送,我心满意足。”

伴着这话,沈祁渊已拿起一个铁钩,歪头而问:“真是如此?”

沈安吢不置可否,沈祁渊却已吩咐着另外两个将士抱住旁边一个血肉模糊之人。

沈祁渊吹了一下那细薄的刀刃,踅到那人身后,微凉的指尖抵着后脖颈划开那紧裹着的衣裳,露出那名男子宽阔的背。

肌肤触及微凉的空气不可抑制的颤栗。

男子本是浑浑噩噩状态,被如此一弄慌忙道:“你做什么?”

沈祁渊没理他,只朝沈安吢解释道:“此人乃是我军营帐中叛敌通奸之人。”

说着,沈祁渊便用那小刀在脖子处划了一刀,裂出白生生脊椎柱的,当机立断将铁钩勾上去。

抱着男子的那个班直猛地将他往地上扽。

只听得声嘶力竭地尖啸,一根血沽淋当的脊梁就甩在沈安吢眼前,将她脸庞直吓得煞白,竟抑制不住颤抖起来。

沈祁渊望向沈安吢,俊逸的脸庞犹带鲜血,“如此,你还甘愿?”

沈安吢见他右握铁钩,左拿利刃,琉璃一样的眼珠子在看着自己时掠起淡漠的光,仿佛冰棱直插入她的肺腑,令她揪痛,并掀起凄异的笑,“我甘愿。”

他的眼底掠起惊涛,眉睫却漫不经心地轻挑,“但你可知,天不遂人愿,我亦不想脏了自己的手。”

他的语气淡淡,仿佛在诉说着家常。

但却令沈安吢暴动起来,那些血泪亦因此飞溅,若落英般飞散在沈祁渊的素衣上。

浅浅的,像舒雨轻溅的泥点子,是恁天水如何冲刷也洗不透的缁尘。

沈祁渊望着,嗤了一声,“你做了太多恶事,如今该你自尝恶果之时。”

沈安吢肝胆俱颤,哭嚎着,“叔父既不愿亲手了结我,为何过来?就是为见我如此惨状?还是沈安雁叫你过来,让你如此……”

“三姑娘现在还昏睡不醒。”

沈祁渊打断她,方才还淡漠的眼犹如积聚怒涛,不断翻涌在沈安吢眼前,令沈安吢如此嫉妒,如此憎恶,“为什么,我也替你挡了箭,我也替你想其所想,忧其所忧,为什么你不愿意回头看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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