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孽 你认不认(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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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茫十二月。

整座玉京城都被盖上了厚厚的白雪,纯与白互相交织着,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一种颜色。鹅毛一般的大雪不分昼夜下了小半个月,天空总是灰色的,不见一点儿阳光,死气沉沉。

快要入夜,雪下的更加的大。

林郁芙赤脚坐在阁楼楼梯上,她抱着膝,将下巴磕在膝上,头发潦草的用一根雕着萤火虫的玉簪子松松垮垮的挽在后面,凌乱垂下的发丝,顺着她精致的瓜子脸绕出的弧度与她的神情是相同的清冷感。她鼻尖通红,连双颊也是红的,时不时的发着抖,眼皮打着架,强撑着精神上望着下面忙成一团的人。

一阵冷风吹过,袭来鹅毛雪落在她黑丝绸般的头发上。

她打了个冷颤,双足频繁的来回交叠着,脚跟及脚趾处有几块明显的冻疮。这样冷的天,她还穿着早秋的淡薄衣裳,远远不足以御寒。

阁楼下的雪地里,躺着个女人,她躺在老嬷嬷的怀里,一动不动。

老嬷嬷哭天喊地的,很是悲戚的模样,“王妃,您可别吓老奴啊,您要是出了什么事,老奴怎么跟王爷交代啊!”

“来了来了!”院外又跑进来几个丫鬟婆子,围在女人周围,探了探她的鼻息,惊喜道:“还有气儿,快,快把王妃扶起来,抬她回主屋!”

说着,几人合力将女人抬了起来,吃力的走出院子。

跟在末尾跑的小丫鬟在院墙下跌了跟头,没忍住哭了起来,“这可怎么办呀,我家小姐从小身子就不好,这么多年汤药不断,走个路都费力,从这么高的地上摔下来,可怎么的了呀!”

“鸳鸯妹妹快起来!”有人伸手欲将她扶起,她不领情骂道:“你们王府是个什么腌臜地方,我家小姐这才刚进门就出了这样的事,怎么,你们是要我家小姐活生生折在你们王府吗?”

“鸳鸯妹妹,话不能这样说呀!你家小姐进了咱们王府就是府里的王妃主母,府中上下谁敢不敬着她。这……这不是那位不将王妃放在眼里吗,那位向来嚣张跋扈,我们可不敢招惹她。这次竟然以下犯上把王妃从阁楼上推了下来……”

她说着话,眼睛瞟着坐在楼梯上的林郁芙,眼里的挑衅没有被林郁芙错过。

那是柳宜,王府家生的丫鬟,祁宁王赵烬禾乳母的女儿,地位比普通丫鬟要高许多。林郁芙知道她向来不喜欢自己,自己也曾借着赵烬禾的手打压过她,她对自己是一直怀恨在心的。

听了柳宜的话,叫鸳鸯的那位丫鬟从地上爬了起来,转身跑回院子里来,直直跑上阁楼楼梯,冲着林郁芙过来,“你个贱人!”

随着话音同时落下的,还有一个响亮的巴掌。

林郁芙是能躲的,可她没有,就那样一动不动的坐下任她打下一个耳光。柳宜说的没错,鸳鸯口中的小姐,也就是祁宁王妃廖诗姻,真是她从高高的阁楼上推下去的。

一个耳光,不能让鸳鸯泄愤,她扬手又甩过来一个巴掌,甩在林郁芙的头上,直接打落了她头上的流萤玉簪子,叮叮当当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林郁芙这才有了反应,急忙冲下去要捡玉簪子,撞到了身前的鸳鸯,撞的她一个踉跄没站稳,要不是反应快抓住了楼梯把手,怕是要随着玉簪子一起滚下去了。

而林郁芙压根不在意自己是否撞到了人,眼里只有那根玉簪子,赤着脚跑下去终于捡回簪子,捧在手心查看,见没有摔坏松了一口大气。

没了玉簪子挽发,她那瀑布一样的长发便水一样的倾泻下来,盖在她消瘦的肩上。她的脸生的实在是好,无妆自艳。穿一身桃红的薄裙子,斜斜的坐在楼梯上,露出纤细的脚踝,细发如墨,隔着雪帘瞧过去,她整个人就宛如是泼墨画中的精灵一般。

柳宜看着她,眸中燃起妒火。

她觉着就是因为林郁芙这张妖媚获众的脸,才让王爷明知她犯了滔天大罪还不肯将她处死的原因,王爷根本忘不了她,放不下她。

可这次,她伤的可是廖诗姻!

廖诗姻诗姻诗当朝太傅的女儿,太傅位高相等于丞相,他对这个女儿是百般疼爱,若他知道林郁芙将她宝贝女儿从那样高的阁楼上推下来,他一定不会放过林郁芙的。况且廖诗姻现在还不知道生死,她身子那样弱,恐怕……

到时候,连王爷也救不了她!

“我要告诉老爷!我要回府告诉老爷,我要让老爷为小姐做主!”鸳鸯抹着眼泪跑下来,经过林郁芙的时候狠狠剜了她一眼,“林侧妃,你等着受死吧!”

她跑出了院子,柳宜则幸灾乐祸的站在原地看着林郁芙。

只是看了半晌,林郁芙都不曾给她半个眼神,林郁芙从头到尾都只是一脸淡漠的神色,叫想看她丑态和的柳宜看了个空。仿佛她自己才是个跳梁小丑般,只能悻悻的离开。

林郁芙走回了最初的位置坐了下去,将玉簪子藏在手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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