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鹄 “昔年但灵山上惊才绝艳的天才!”(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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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很少能站在同一战线,今日我们难得有了点默契。”临澜君趁那些老狐狸偷笑之时,用不可被听去的内力传音对林飞弦说道,“本座可是主动替你解围,守住了你的清白。要不等以后她带那些貌美弟子缠到你面前时,你该怎么和那小家伙解释?”

林飞弦:“……哼。”他淡淡瞥了一眼对方,转移话题道,“方才公仪陵败给了阮秋恪,就是江陵公仪败给了玉溪阮氏,但灵山败给了玄水门,那些老头子可都在等着看你的笑话。”

说到这,他轻哼出声:“今年的大典你摆出一场鸿门宴,偏偏自己成了这吃宴的人,作茧自缚,实在愚蠢。”

临澜君沉默片刻,笑呿:“公仪陵,呵,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他配撑起但灵山和公仪山庄的脸面?等着看吧,我告诉你谁才能。”

“你还真是人前维护亲情,人后翻脸无情。”林飞弦的语调骤然变得更冷,他紧紧盯着对方,“你最好不要打池生的注意,阮家少主,他不会是对手。”

“他是,他可以。”临澜君眼皮掀起,胸有成竹地露出嘴角的一点讥笑,“他对你们那段空白过去的好奇得很,你不相信他对你的执念有多深吗?我俩的赌约还在,他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林飞弦的神色立刻变了,看着眼前人的眼神厌恶差异,又有些犹豫迟疑,半响,也忘记了内力传音,唇齿间直接恶狠狠地啐:“卑劣至极!”

吓得萧珠顿时收回了再次打算跃跃欲试的目光。

两位上尊内力传音的声音自然入不了第三个人的耳,远在上席之外的池生对他们私下的交谈自然一点不知,他脑中还停留在,方才那位不要脸的老道姑招惹林飞弦讲话时倾身的样子。

早知如此,方才对萧雁雁,他就应该下手再狠一些。

又经过了几场比试后,初试已经结束。接下来就可以弟子间互相寻人切磋。台下原本恹恹的人群再度兴奋起来,开始跃跃欲试,第一个登上擂台的是一个出乎池生意料的身影。

阮风落淡淡地执剑向主席一方行礼:“各位前辈掌门,对于复试的对手——风落早已挑选好了自己的对手跃跃欲试,可否成全晚辈?”

“你想与谁对战?”临澜君挑眉。

阮风落慢慢转过头。

池生见他的目光自上而下,似乎可以在众多人群中迅速锁定他,眼神黏了上来。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位仙友,或许这就是缘分。”阮风落侧头微笑,模样亲和,“方才你对那位萧姑娘的步法招式很是精妙,在下也想请教一下。”

台下再次哗然。

见池生怔住,阮风落耐心地再道:“仙友可愿应战?”

韫宁推攘他:“小池生,去啊!去,看他这嚣张的死样子,给他点教训吃!快去!”

余光瞥见高台之上的林飞弦面容担忧,而台下弟子亦有窃窃私语——池生咽了口唾沫。

临澜君便道:“不必有压力,池生,阮公子既然诚意切磋,你就莫要驳人家的面子了。”

池生张了张口:“我……”

“我不同意。”林飞弦在台上说出了今日让池生听到的第一句话,他打断他。

池生眨了眨眼。

林飞弦面无表情,看着阮风落,冷然质问:“阮公子修剑,而他主修乐器,但灵山复试的规矩是,两人武器必须同一派路,你不能选他做对手。”

“不过只是点到为止的切磋而已,方才这位池生小友不也同样以琴瑟击败了南海阁剑修弟子,武器是否一派又有何关系?”意料之外地,黎远突然插嘴,似笑非笑地斜望林飞弦,“琅雪君究竟是觉得南海阁不值一提,还是对自己的弟子没有信心?”

这一句话竟同时挑衅了两人,林飞弦与其身侧的萧珠同时沉下了脸。

林飞弦暗自咬牙:“……那也要池生同意才行。”

众人齐齐望向池生,等他的反应。

池生攥紧佩剑:“我应战。”又看向林飞弦,颔首行礼,“请师尊宽心,弟子定会点到为止。”

阮风落的实力,他有所目睹,林飞弦宁可耍赖也不想让他应战,是在担心他。若他真的避战,阮氏定会就此轻视师尊与但灵山。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他一定要赢给所有人看。

缓步上台,在几步之中,阮风落在观察池生,池生也在观察他。

擂台之上,两人距离三米,池生注意到他的剑。

虽然还未出鞘,但仍可以看出那剑并不笔直,在离近剑尖之处有一点不易察觉的弧度,若这弧度再大一点,甚至假装成一把刀。

“林池生,林仙友,虽然这句话说的有些晚了,但是——幸会,百闻不如一见。”阮风落拔剑出鞘,直指池生,优先拔剑是他给他的尊重,“最近我听说了许多关于你的传闻。你方才面对南海阁的出手,给了我很多惊喜。”

池生也拔剑:“也就还好。”

同样的,对于之前这人轻而易举击败李寻的步法,也让池生十分惊奇。

对手间的寒暄到此为止,在池生看到他拔剑的那一刻,脑中突然想明白了许多事情。

比如说,为何这位少门主从来闭关不闻世事,今年却出现在了但灵石的学期大典上。

比如说,为何在公仪陵输了那场比试后,如今轮到自己对战阮家。

比如说,台下这些在他身上梭巡打量,妄图找到破绽的眼睛。

比如说,临澜君在几日前与自己打的那个赌约。

他一瞬间想明白的这些事情,在此刻令他手中现在的剑,成了但灵山的最锋利的刃。

回想之前那位阮秋恪的步法与剑招,几乎可以称得上的万分精巧,没有丝毫破绽。而眼前这位阮家少主,仅仅一招就置人于败绩。

若是半年之前,池生还不敢与这样的对手一战。

那时的他不过是个只会御火的鸭子精。

可他实际上是那位传说中师门的昙花一现,只留下吉光片羽传说的天才,世间难得一遇的白鹄血脉。

入门时不过金丹期,经历过半年的修炼,又觉醒了白鹄的血脉……曾经他究竟有多高的修为,今日又能使出几分,连他自己也不敢妄加揣测。

眼前之人是人人称赞、闭关多年,一招之内就令人落败的元婴后期。

元婴……吗?

池生淡淡道:“出招吧。”

下一秒,剑鸣声清越!

剑光如水,凛冽折光。

剑在池生眼前,被两指寸寸拭过,灵气节节高攀。

有件事,池生没有告诉眼前这个人、下面这些人、甚至所有人——

他也早已达到了元婴境界。

飞身直踏掠影,一剑直入中宫,飞刺而来!

但灵山剑法第一式——观沧海!

虽是破风的一剑,天地间却安静得可怕,藏起来的灵气的暗自涌动,在这死寂一般的安静中,“叮”的一声脆响,玉石相击,灵气如同涟漪般从这一点扩散而出,如同风暴之前的汪洋巨浪,猛地向四周喷溅!

这就是“观沧海”起手式的名字由来。但灵山剑法讲究先发制人,处处逼紧,不留退路,更不给对方留下先机。相击前越是平静,此刻的气劲就反噬得越剧烈。

池生近身以剑攻击,阮风落横挡,近距离下,两人都紧紧地盯着对方的眼睛。

玉石面具下的眼睛冷漠而肃杀,不带一点感情的平静。

还有丝不易察觉的……狠戾。

阮风落的剑,晶莹的玉石质地,也正是为何刚刚的相击碰撞的声音与众不同,那般清脆的原因。

池生迅速退开半步,左臂在半空中划出一道鹤羽飞落般的弧线,剑身微偏,斜斜从对方右腰际而上,挑向左肩!

是但灵山剑法的第二式:鹤唳九霄。

阮风落重心后移,身体向后滑去,玉剑上挑,并不是格挡,而是一个刁钻的化劲,摩擦着池生的剑身绕过两圈,轻而易举地化解。

——再突进!

措不及防,以防为攻,形式虽是出剑,执剑的手腕却与池生的摩擦在一起,强势地别扭在一起,两个腕子纠缠之际,阮风落的身形忽地舒展,双手的五指打开,剑虽脱手,却好似被一股看不见的灵气拴住,那股无形灵流仿佛被那双手随意揉捏摆弄,令池生的手不得不强行被裹挟而去——

对手之间,劣势与优势,瞬息万变,一点微小的先机往往就是成败的关键与否。

他的身形几乎已经完全失去平衡,正当所有人都以为这场比试就此结束之时,场中情形突变——但见池生就着被强行拉过去的重心,后腰一个反折,双腿自地面掠起半圆,将自己整个身体倒转在半空中!

人群中皆发出倒吸一口气的声音。

在场之人虽走着修仙的路子,但仙与武不可分割,他们每个人都知道,在对决之时,最忌讳的一点就是让自己的身体全然处于半空中,因为人在空中无法做出任何闪避动作,就算只停有一秒,在武艺精湛的高手眼中,便是一个绝对性的致命破绽!

然而,池生却不是要主动送上破绽。

就在身形倒转过来的第一刻,他的剑已然脱手,双掌便脱离了束缚,直接按上了阮风落的两肩,空气中的灵流瞬间凝固,继而紊乱,轻如鹅毛的一个借力上翻,池生稳稳落在了阮风落身后三米开外,顺带接下落下的剑,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

台下的人已经看呆了眼睛。

原因无他,刚刚池生所使出的招式,正是——阮风落方才一招打败李寻的那个折身,仅仅过目过一次,便被完美地复制了下来,再用在使用者本人的身上。

阮风落显然也认识到这一点,池生的双手方才按在他肩上并非是要借力翻身,而是在触碰到的一瞬间爆发自己的灵力,从而碰撞猛震对方的灵流,致其紊乱,也正是他根本无法在池生在半空中的一瞬间将他一击毙命的原因。

遭到灵流紊乱的反噬,阮风落的身体摇摇晃晃,一口血吐了出来。

而池生的情况也全然没有好到哪里去。

他对阮风落的这一招没有十足的把握,全然是将自己能使出来的灵气强行催到极致,血液流动加速到最快,无疑对肉/体伤害极大。

池生用手背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转过头,道:“你很强。”

“彼此彼此。”阮风落也把血迹擦去,“看来这场比试会很有趣。”

话音刚落,剑执于身前,剑气突然毫不留情、毫不掩饰地迸发显现!池生身形飞快,轻如踏雪,就在对方剑身马上碰到自己时,整个身子突然向左折转,躲过裹挟雷霆之势的一招自上而下的重劈!

这次阮风落出剑极快,再不给池生压制他灵流的机会,他迅速飞掠上前,长剑横扫,快剑如繁花,步步紧逼,电光火石,虚实莫测,角度十分刁钻,每一剑都直取致命之处!

众人不得不赞叹而出:实在精彩!

精彩其一是,无论是两方的谁,分明每一招每一势都是逼到绝地的程度,偏偏他们还可以在千钧一发之际化险为夷。精彩其二是,两人的剑招、动作看起来漂亮干净、行云流水,仿佛轻而易举,看起来十分赏心悦目。

就在台上众人自顾自感叹、目不转睛之时,远在高席上的林飞弦却慢慢攥紧了膝盖上的布料。

——池生面对阮风落,有一个令人难以相信的劣势。

常人难查,而正在招架中的池生自己,却也同样发现了这一点点劣势。

百招之内不显,千招之内暴露明晰——尽管很不愿意相信,但现在在这种不断进攻的快剑之下,他的颓势已经有所显现。

阮风落的剑是难得一见的绝世神兵,而池生手里的只是但灵山批发给弟子们最普通的铁剑,在实力并不是特别悬殊的情况下,有一把好的兵器往往可以成为取胜的关键——其运转的灵气是否有碍、可以承担的最大伤害程度。

纵然他的剑法再过精湛,可在最简单的格挡下,弊端实在太过明显,普通的铁剑根本抵不住神兵的猛攻。

数百招之下,这一点微小的劣势终于放大成为一个致命明显的破绽,在阮风落的某一个横扫之时,情理之中,意料之外地——

一道裂缝。

一道细小的裂缝在微颤的剑身上出现。

下一秒,阮风落眉间一冷,手上力度蓦然加重!

剑,突然自那道细小的裂缝,断开两半。

台下所有人屏气凝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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