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 他不耐烦地皱眉,抓紧手里的抱枕,“要滚赶紧滚。”(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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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把蛋黄和蛋清分离,慢一点......哎呀,小秦,你看你。”宁淑瞧着第三次把蛋黄戳破的秦郁之,忍不住嘲笑他,“难怪手这么漂亮,根本十指不沾阳春水嘛!”

“秦先生这是艺术家的手,当然不是用来做饭的啦。”旁边的张阿姨替他打圆场,“还是我来吧,秦先生去休息好了。”

“那不行,小秦说好要陪我做蛋糕的。”宁淑不同意,“这段时间天天不见人,不能放过他。”

“太太您不是去看了秦先生的话剧了吗,演得真好哩!秦先生,太太都看哭啦。”

秦郁之笑了笑,拿起了第四颗鸡蛋,“张阿姨,我再试试。”

“那晚上得再加一个炒鸡蛋了!”

唐宗岭换好衣服过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其乐融融的画面。刚刚在卫生间对他张牙舞爪的青年,此刻正穿着围裙,安安静静地站在他母亲的旁边做蛋糕。

头发照例扎起来,只有斜长的刘海从颊边垂下,衬得脸庞愈发清纯秀美,他垂着头和母亲说话,天鹅般的脖颈白皙修长,让人很想握在手里亲一亲。乳白色半高领毛衣,碎花围裙勾勒的纤细腰肢,袖子挽起露出的一截手腕......唐宗岭难以想象有什么场景会比此刻更温柔,多日的郁结一下子就散了。

宁淑看到了他,对他招了招手,“宗岭。”

青年也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低头继续忙手里的活。

“我在教小秦做蛋糕呢,庆祝他演出顺利完成。”宁淑说完,小声告诉他,“但是小秦有点笨哦。”

唐宗岭看到青年的脸颊鼓了一下。

可爱。

“怎么突然想起来自己动手,您最近对厨艺感兴趣?”男人解开袖口挽起衬衫,好像是打算帮忙。

“那你去帮小秦分离蛋黄和蛋清,只要蛋黄......”宁淑指挥他,“做甜品很有意思嘛,正好马上遥遥结婚纪念,我亲自做一个蛋糕送给她不是很好吗。”

秦郁之把第六个还没来得及祸害的鸡蛋丢给他,去旁边和面了。一边和还一边偷瞄他,大约是不服气,想要看他是不是和自己一样笨,好找点安慰。

做甜品有什么意思?他现在只想从后面把某人紧紧抱住,一丝缝隙不留,让他穿着围裙被按在流理台上,手从宽松的毛衣下摆摸进去,欺负得他浑身颤栗,眼尾绯红。

脑海里的列车已经驶向了城市边际,唐宗岭面不改色,干净利落地把一个蛋黄分进了容器。

旁边的人开始重重地捣面糊,咣当响。

“下个月严震生日,又是结婚周年,严家肯定会大办一场,你记得提前把礼物备好。”宁淑还在和他说话,“还有你那个外甥,多提点提点他,他大哥毕竟已经去世了,该做什么心里得有数。”

“知道了。”唐宗岭语气淡淡,扫了一眼旁边的秦郁之,青年皱眉盯着手里被搅合过度的面糊,好像并未在意他们的对话,“不过他年纪太小,做事没有定性,需要好好磨练几年。”

宁淑应了声,语气一转:“小秦到时候和我们一起去吧。”

秦郁之犹豫地望着她。

“我想向你介绍我的女儿,她也是一名音乐家,你们一定很有共同话题。”

佣人说有电话过来,宁淑抛下一句“就这么说好了”便去接电话了,厨房里只剩下了唐宗岭和秦郁之。男人走到他身边,从他手里拿过刚摘的梨和水果刀,“其实你不想去可以拒绝,那种场合不适合你。”

这话不像唐宗岭能说出来的,秦郁之很惊奇地看向对方。那一双漂亮的眼睛望过来,灵动闪烁,任谁看了都难免心旌摇荡。

“我也会很忙,没法照顾你。”男人笑了笑,语气里有几分无奈,“不过我这么一说,你应该就会去了?”

不好意思拒绝母亲的要求,连进厨房这种最讨厌的事都愿意做,就连对宁崇枫都挺有耐心,唯独遇上他没完没了地炸毛。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我唐突了,但是后来我应该没有得罪过你了。”唐宗岭把梨削好,切块,水果刀拿走不让他碰,“为什么对我抱有这么大的敌意?”

秦郁抿了抿唇,垂下眼帘不说话。

唐宗岭看了他一会儿,轻轻叹了一口气,“既然有空,明天来一趟办公室,有事情和你说。”

......

汇报演出是表演系学生每学期最重要的任务,表演全部结束,秦郁之自然就闲了下来。程可暂时没有找到合适的本子,他就继续去酒店打工,唐宗岭那边也没有再推辞的理由,毕竟他还欠着对方三百多万呢。

唐宗岭推门进来的时候,秦郁之正在摆弄他办公室多出来的一台唱片机,里面放着柴可夫斯基的《F小调第四交响曲》,青年起初只是站着静静地听,等到一段弦乐进来的时候,他便抬起双手,模拟出了演奏小提琴的样子。

双眸半阖,脑袋微微向左边低垂,他的手腕来回抛滑,手指规律地颤动,跃动在半空的指尖晶莹剔透,仿佛聚着光,整个人都流光溢彩......动作和唱片机里的曲调完美融合,就好像那优美的音乐真的出自他手。

唐宗岭站在原地很久,直到青年发现了他的存在,眼底的怀念和悲伤散去,像是一缕墨水不着痕迹地被冲淡,顷刻恢复了平日里的冷漠。

秦郁之放下手,不高兴地努嘴:“你进来为什么不敲门。”

得,秦总又来了。

唐宗岭从善如流地道了一句抱歉,走到他身边,“喜欢吗?上次去意大利给你买的。”

“给我买的?”

“之前不是说有礼物要送你。”男人靠在桌边看着他,语气幽幽,“但你忙着和某个蠢蛋谈情说爱,不肯来。”

“......”那特么是你外甥,以及,“我什么时候和他谈情说爱了?”

“那看来是他剃头挑子一头热咯?”唐宗岭勾了勾唇角,早有预料似的,“我知道你不会喜欢他。”

秦郁之冷笑。

男人也没再说什么,让他把后面桌子上的文件拿过来,“这是我亲自给你拟的新合同,你看看。”

“大三了,你周围同学不少都签约了吧?不用我说,你知道最好的经纪公司是哪家,现在我再给你一份独一无二的合同。”唐宗岭说,“这一次你应该会满意。”

翻开合同之前,秦郁之是不服气的,但是随后他却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对方说得不错,班里条件好的同学最近都在陆续签约,毕竟已经大三了,这一次的话剧汇演非但是期末作业,也是给经纪公司和各大剧组的敲门砖。星绮是国内最大的经纪公司,背靠天晟传媒,影视等各方面的资源其他公司都难以匹敌,近年来所有大火的小花小生全部出于此,除了专门打造歌手的世纪皇音外没有竞争对手,对表演专业的学生来说绝对是最优选择。相应的,星绮门槛也很高,他们这一届除他之外签约成功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齐铭。

然而无论是星绮或者天晟传媒都是唐宗岭名下的资产,这也是秦郁之当初执意解约的重要原因。那时候不知道有亲密值一回事,也没想到能心平气和地站在这里和对方说话,如果现在再让他考虑,可能就未必非解约不可了。

身为话剧的主演,他接到的橄榄枝当然不比别人少,但秦郁之一直在犹豫。完成任务的时候他见过不少娱乐圈里的弯弯绕绕,虽然这次的话剧让他认识到对演戏的兴趣和天赋,但他只想把这当成一份普通工作,不想被公司束缚着去做一些哗众取宠的事情。简单来说,红不红无所谓,演得开心、能赚到钱就足够了。

可事实上就是,即便他条件数一数二,没有公司的帮助,也拿不到很好的剧本。

他最近一直在烦扰这件事,唐宗岭的合同则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合同里写到,公司会给他安排最好的经纪人,提供最好的影视资源,但是接或不接全凭他自己心愿,对他没有任何业绩要求。除此之外不限制人身自由,不控制社交媒体,抽成只要百分之十,之前的违约金也一同免去。

唯一的点就在于这份合约长达七年,比星绮一般的约要长一些。

七年,是秦郁之完成任务总共用的时间,按照原来的时间线,七年之后他应该是唐宗岭深情又乖巧的小情人。秦郁之不知道对方打的主意,他只是不太愿意把自己和唐宗岭绑在一块儿,即便这份合同确实无可挑剔。

“我要考虑考虑。”他沉吟片刻,认真道。

“可以。”

唐宗岭好说话得离谱,他难免又提防起来了,“为什么这么对我?”

“我记得,之前说过要追求你。”男人望着他,耸了耸肩,“既然你还没有答应宁崇枫,我为什么不能做一些博得你欢心的事呢?”

“和你外甥争,要不要脸。”秦郁之偷偷翻了个白眼,嘟嘟囔囔地合上合同想收起来,结果纸页太锋利,一不小心在手指上划了一下,“嘶——”

唐宗岭皱眉。

秦郁之不想给他看,但是男人强行把手拽了过去。他的皮肤很薄很透,手背上青色血管清晰可见,左手中指的侧面则多出了一条细细的血痕,不严重,但出现在这样漂亮的手指上仍旧让人心一揪。

“笨手笨脚。”唐宗岭让秘书送了两根碘伏棉签进来,忍不住训他,“上次不会削皮还敢用水果刀,现在拿个合同都能把手划伤,亏你还是个弹钢琴的。”

唐宗岭都已经做好青年气呼呼顶嘴的准备了,意外的,秦郁之一声没吭,只是低着头把无名指上的戒指摘掉,避免沾上碘伏。

唐宗岭问他戒指是谁送的。

秦郁之把戒指扣上颈间项链的锁扣,语气淡淡,“自己买的。”

唐宗岭眼神一黯,没有再追问。事实上,他注意到这个戒指很久了,白金条戒的设计简单大方,但是中间嵌着的蓝钻很别致。重生之前秦郁之就一直戴着,要么挂脖子上要么戴手上,非常宝贝。

“我看你刚刚还在幻想自己是个小提琴家?”

中指上的伤口很浅,一会儿就没再流血了。唐宗岭给他消完毒就作罢,然而青年还在发呆,被捏着指关节揉好几下都没有反应。他眯了眯眼,索性在这人手指上轻轻咬了一口,就在他戴戒指的位置。

湿热的吐息突然喷上最致命的无名指,像毒蛇的芯子,秦郁之浑身一僵,抬手就是一巴掌甩了过去。不重,但是清清脆脆的声音——“啪”,两个人都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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