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华镜。(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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猝不及防,李观棋差点没接住。他惊魂未定地捧着药瓶,觉得这一刻带给他的惶恐比那二人更甚。

“那是辟谷丹,四十颗,足够你用很久了。你还没入道吧,我看你灵台藏光,就快了。再遇见这种人,别屈服,尽管去执事堂告他们,或者来找我。”

说到这,华镜顿了顿,笑道,“我要去一趟神魔战场,两个月后才回来,这段时间,你可别被欺负了。”

那两个混蛋也就才入道,但凡李观棋突破入道,正式成为一名修士,都不会让他们那么践踏。

他攥紧药瓶,不知说什么,低低地道了声谢。

怪不得所有人都仰慕大师姐,视她为衡武门下一任掌门。她这般公正严明、霁月光风的人,能有她引领衡武门,是弟子之幸。

李观棋打开药瓶,一股扑鼻香气。他抬头,已不见华镜踪影了。

她就像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士,乘风而来,乘风而去。

或许她根本不会记得帮助过一个卑微的外门弟子,但李观棋知道,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今天。

李观棋在原地踟蹰很久,将药瓶贴身放好。

日近黄昏,他将剩下的灵田都灌溉好。巡了一圈,才回到破落的木屋,爬上吱呀直叫的板床,吃了一颗辟谷丹,盘膝修炼。

有了辟谷丹,李观棋就不必为食物烦恼。否则他每天至少八个时辰都用在灌溉灵田上。

他将灌溉灵田的数量从七亩减少到三亩,足够每月固定上缴的灵药数量就行。

如此过了两个月,某个星子密布的深夜,李观棋感到一道绸缎般顺滑的水流,沿着他的天灵盖浇灌而下,直至尾椎。

他倏地睁开眼,低头看向渗出一层又一层污泥的双手。

他成功了,他入道了!

李观棋没有急着清洗身体,他先把药瓶里的辟谷丹倒出来,数了数,还剩三十四颗。他用了六颗。

李观棋小心翼翼地把辟谷丹装回去。

他想好了,下次遇见大师姐,他要把四十颗,不八十颗辟谷丹,一颗不少地还给她。他还要拿灵草,一亩灵草,不,两亩……

想法纷杂,李观棋不禁自嘲地笑了笑,她会记得他吗?一个普普通通,毫不起眼的底层弟子。

李观棋打了一缸水,彻底清洗身体。

他借月色和井水,打量如今的自己。面貌变了,两个月前,他还是个瘦弱、枯槁,两眼发昏的凡人。

第二天,李观棋到执事堂领取新的玉牌。实则,这是他的第一块玉牌,象征他成为衡武门的外门弟子。先前说是“外门弟子”,其实和奴仆差不多。

李观棋拿到了一瓶辟谷丹,十颗,品质比华镜给的差远了。一块玉牌,注入神识,象征他这个人。若他死了,衡武门会有所感应。一个储物袋,他总算能放东西了。

执事弟子清点后,把东西一股脑地推给他。

入道的弟子天天都有,李观棋时年十七,已经很老了。

“请问,”李观棋思虑再三,忐忑开口,“师兄知道大师姐的近况吗?”

执事弟子瞧了他一眼,面露了然,这一定是个被大师姐帮过,念念念不忘的弟子,这种人多了去了。

“战报在那边,你自己看吧。”他指了指执事堂入口处一面贴满玉简的墙。

李观棋摘下日期最近的一枚,冰凉的玉简贴住额头,神识如丝如线钻入,读到一段讯息。

魔族企图越界,衡武门修士奋力抵抗。华镜被高阶魔兽所伤,所幸无碍。不日将归。

李观棋不禁吐出长气。

他好奇不日是哪天,他要去迎接大师姐。或许她会注意到自己,或许不会……

这个“不日”来的比李观棋想的早。

他从药园搬到了外门弟子寝舍,四人一寝。

这日天还未明,窗外有弟子跑过,敲锣打鼓:“回来了!去神魔战场的人回来了!”

李观棋打坐一夜,精神奕奕,鞋也不穿,风一般地跑出门,拦住那人:“大师姐也回来了?”

“都回来了,就在山门前。”

李观棋喜出望外,他笨拙地驾驭长剑,落在山门前的长道上。远远的,看见一行人并肩而行,为首的正是华镜。

李观棋不敢打扰她,站到一旁,默默看着。

很快,他发现华镜和两个月前不一样了。

她一袭黑衣,面容不改,神情却变化很大。像一柄浸过血的刀,收在鞘里,用冷冷的刀光窥人。

路过李观棋身旁时,她投来一眼,黑黢黢的眼眸全无往日暖光,有的只是无尽深寒。

李观棋怔怔地看着她背影,忽地,她转头又看了他一眼。像屋檐上慵懒的黑猫,瞧见什么有趣的玩意儿,便舍他一眼。

那……那是华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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