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相思(五) 荒漠奇花七色堇,是常年四处出战,行至边疆荒野处偶遇奇花的常安好送给你的吧。(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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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寻看了一眼正对着屏风四角的黄符,低声道:“这莫不是消声符?”

方云初将剩下的符纸又收回了袖口中,他点了点头:“不错,我以屏风为界,将寝殿分成了两个部分,如此一来,这个贵妃边听不到我们所讲的话了。”

溪宁也是一肚子的疑问,“这个贵妃怎么一点也不在乎皇上的安危,从她对我们傲慢懒散的态度我就觉得很不对劲了。”

墨寻桃花眼轻掀,没有弧度的凉薄唇角一顿:“你说刻意地把新婚的装饰除去,真的是因为皇上昏迷不醒,无心婚事倍感焦心嘛。”疑问的语句墨寻却偏生用了肯定的语气。

溪宁回想起刚刚看到的那一幕,柳绵晓白皙纤细的皓腕垂至腰间,轻轻摩挲着那个鼓囊囊的浅粉色荷包,手腕无意间的一抬,从她的角度看去,便是一条又一条狰狞可怖的伤痕,柳绵晓何止是无心婚事,她都无意留恋人间了。

方云初察觉到了溪宁的欲言又止,微微侧目望向她:“南公子,你可有什么见解?”

碎金熔炼的天色抖落在窗沿,屋内一片温热,可是却始终照不暖昏睡不醒的皇帝,亦是照不暖无意春风的贵妃。

溪宁杏眼轻湛,迟疑道:“我倒觉得贵妃不仅是觉得这个喜庆的红色太碍眼了,还觉得喜庆的装饰再也用不到了。”

墨寻仔细嗅了嗅空中残存的浅淡幽香,味道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熟悉,“那你的意思是皇上是贵妃害的?”

方云初闻言面色不改,双手交叠报于胸前,一袭白衣洁净如雪,不沾染一丝灰尘,他一脸欣慰地看向墨寻和溪宁,等待着下句。

溪宁眸光深沉,努力把来到皇宫内的每一个不寻常的细节串联起来,形成了一个严丝合缝的前因后果,“首先贵妃今早的懈怠便有诸多疑点,再就是喜庆的大红装饰被除去,且不谈注重繁文缛节的大兴国,就连我们天外城这样随性洒脱的城国都无比重视新婚的喜庆热闹,就算是皇上病倒了,多点喜庆也算是冲喜啊,这么慌不更迭地除去了装饰,像是知晓皇上将死,再也用不到了一样。”

墨寻一双桃花眼缀满了璀璨的星河,温柔如暗夜里的和风,他的嘴角微翘,语气透着轻佻和欠扁:“所以天外城上上下下都布置地喜庆非凡,你那一身凤冠霞帔也是格外娇艳动人啊!”

溪宁在心里都快把墨寻骂成了个猪头,自大狂不要脸!他还在真不知道那是传说中的丧嫁,是她的老父亲心疼她一出嫁便是赴死,舍不得她,最后也要给她留下的体面。

骂归骂,抱怨归抱怨,可是溪宁俏生生的小脸蛋上却是不由自主地浮上了一抹嫣色,就跟在脸上生了根一样,一路蔓延到了耳后。

溪宁下巴一扬,没好气地瞪了墨寻一眼,从鼻息间发出一声轻哼。

方云初愣了愣,明显一噎,他像是在思忖着怎么开口才不算冒犯:“南公子是南姑娘吗?”

溪宁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让他自行体会。

墨寻那双桃花眼里蕴含着笑意,眸子深邃,像是染了墨,一眨不眨地盯着溪宁,风轻云淡地说道:“你刚刚所说的都只能算作是你的猜测,并没有任何依据,纵使贵妃行事是散漫了点,但是毕竟得了皇上独一无二的盛宠,她何必要加害皇上,这可是死罪。”

“那要是贵妃早就一心寻死了呢?”溪宁微微叹了一口气,“贵妃手腕上有不止一处的划痕,深深浅浅、交错不一,而且她身为贵妃,头上竟然连一根发簪都没有,淡黄色的衣衫配着浅粉色的荷包又是何其的奇怪,早上我们在殿内等着的那半炷香的功夫,她到底干什么了,既没有打扮自己也没有服侍皇上。”

方云初顺着溪宁的话接过来:“不错,方才贵妃对我们的态度显然是不重视,对待皇上亦然,连装个样子都不愿。”

溪宁黛眉挑起,思考陷入了僵局:“可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贵妃一个弱女子,如小方所说既非怨灵又非妖魔,如何能够做到在众目睽睽之下让皇上昏迷不醒?”

“七色堇,是七色堇。”墨寻终于想起来了,方才一直充盈在鼻尖的那抹熟悉的浅淡幽香。

溪宁茫然地眨眨眼,不解道:“这是什么?给皇上下的毒药吗?”

墨寻摇摇头,长眸眯起像是在追忆过往:“七色堇是沙漠奇花,花瓣颜色各不相同,呈红橙黄绿蓝靛紫七色,每三年才开一次,极其珍贵,而且只适合在干旱的荒漠中生长,无法移植生长,所以凡人很难一见。母后有一段时间钟爱人间的七色堇,用仙术维持七色堇日日绽放不败不衰,我这才记住了这股子幽香。”

溪宁撇撇嘴,冷哼一声:“又开始摆仙人架子了,这跟皇帝病倒有什么关系。”

方云初转过身望向了屏风处,长臂一挥,黄色符纸随风飘落,就跟凋零的叶子一样,他按下嗓音,声线微沉:“荒漠奇花七色堇,是常年四处出战,行至边疆荒野处偶遇奇花的常安好送给你的吧。”

他们都看到了,屏风那头一直处变不惊,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她无关的柳绵晓,纤弱窈窕的身子猛地颤抖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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