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命悬一线（1 / 2）

“这个侍卫把所有线索都留在住所？”萧琰眼神中的鄙夷连藏都懒得藏，“他一死，不就直接盖棺定论了。”

朝花一脸惊喜，果然这个思路也佐证了她先前的怀疑。

主子死了，留下一封语焉不详的遗书，还有不配合调查的丞相大人。

接下来，侍从死了，留了一屋子石锤。

这要不是凶手安排好的，就是老天开眼，劈死他丫的。

“你要回宫去审那些女官？”萧琰打量了她一番，“怎么，冷宫没待够，想故地重游？”

朝花听出了其中揶揄的口气，却不想怼他。她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这段日子里，陆续又死了好些人，大多都是被牵连。

“这个凶手，真的以为可以只手遮天吗？”她喃喃自语。

少女明艳的面孔上笼罩了一层烟霾，萧琰却看见了她眼底的光，把目光别开来，“你以前不会这么多事的。”

恍惚间朝花似乎听见一声叹息，再转身过来，萧琰已经套上了谦谦君子的笑容，对身后姗姗而来的卫大人拱手说道，“大人请。”

卫大人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笑得像个送子娘娘。

霜叶是骑马护送他们的马车而来，因为萧琰返来，朝花便让她和车夫一同先行离去，自己夹在两位男士中间，穿行于一条狭长的巷子。

两侧的青石墙缝里爬出了青苔，头顶上一线蓝天，万里无云。

按身份尊卑，朝花应该走在前面，但萧琰考虑到她的安危，便欠身请了罪，走在最前面开道。

高大挺拔的身影挡住了迎面刺目的阳光，朝花微微低头，她发觉萧琰的心思真是捉摸不透。

就像今日他突然离开，又回来，中间到底经历了什么样的心路历程......

正想着，她一头撞到了萧琰的背上，胀胀的酸痛感顺着鼻梁沁入脑髓。

“你……”捂着鼻子，满眼的责备，这人好好的停下来做什么？

巷子狭窄，萧琰一人就挡住了路的大半，她也看不见前面发生了什么，幸亏身材娇小，她钻到萧琰身边，抬头见他表情凝固，目光投向不远处，几个路人甲乙丙正在赶路。

“怎么了？”

萧琰垂下眼眸，侧身看了她一眼，“那是大驸马的贴身侍卫，我见过这个人。”

什么？！朝花张大嘴巴，不是刚死热乎么？

卫大人落在后面，看他俩停下了，也站定不动，慈爱地捋着胡子，看着二人窃窃私语。

“抓不抓？”朝花扯扯他袖子。

“公主去？”

“哪那成，要去肯定是你萧大侠出手。”

“谁说我是大侠？”

“我随口说的，我就一菜鸡，怎么可能去送人头？”

“公主这说的是什么话，萧某不才，听不懂？”

嘁！朝花咬紧牙，路口赫然出现了那辆熟悉的马车和一身男装打扮的霜叶，她推开萧琰跑了过去。

“霜叶！”

“奴婢在。”

“你看见那个路人了吗？”

“啊？哪个？”

“就是那个……”她蓦地犯了愁，指着远处一个小黑点，着急地比划起来，“就是那个……”

一个声音插了进来，“灰色短褐，青色头巾，腰间有刀，眉尖有痣。”

朝花斜着眼横过去，“你当真不出手？”

萧琰笑了笑，“要不公主下令让卫大人派衙役去追吧，名正言顺。”

听他这么说，才想起半天没听见卫大人说话，一回头，卫大人像招财猫似的，站在巷口冲他俩招手，她闭上眼装没看见，“霜叶，注意安全，把人抓回来就行......”

等睁开眼，霜叶早就跑没了，这下她傻了眼，分明还有一句“抓不到别勉强”没说出口。

“走吧。”萧琰眉间微舒，“公主不是还要去冷宫。”

朝花看了一眼霜叶消失在转角处的背景，犹豫着，点了点头，上了马车。

护送他们回到皇宫门口，萧琰突然告辞，“公主和大人还有正事要忙，萧某就不打扰两位了，有事再传唤萧某。”

朝花没什么理由挽留他，便答应让他走了，皱起眉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才转身跨进宫门，这一幕落在卫大人眼里，味道又有些不同。

看着卫老头一路上笑得像个吃瓜群众，要不是想着他的年纪都能当爷爷了，朝花真想抛下他，自己去冷宫。

偏偏今天开天眼的机会，留给了卫老头，她眼睁睁看见昨日下朝之后，能做她爷爷的卫大人，到了花柳街上，搂着花魁时的笑容也是慈眉善目中透出点猥琐。

“卫大人”，她忍不了了，“我看见那个侍卫了。”

卫祀礼眨眨眼，一时竟没反应过来她在说哪位。

“大驸马的侍卫没死。”

“怎、么、可能？！”

朝花心想，这不该是我问你的吗

“您，哦，不，御守大人是怎么查明尸体身份的？”

“那尸体上腰牌荷包锁匙一应俱全啊，再说，身形也对得上……”

她好想跳起来挠卫大人一爪子。

“那有他的家人去衙门里来认尸吗？”

“那个，他家人半年多前离开了京城，孑然一身，无亲无友。”

“那，大驸马家里的管家什么的去认尸吗？”

“丞相府的管家来了，看了尸体说没错啊。”

“只他一人的证词？”

她这么问，可把卫祀礼急坏了。事出紧急，他确实也没来得及复核，就赶着跑去呈报皇上了，总不会御守会犯下这么低级的错误吧。

看着他官帽下汗流成河，朝花生出几分同情，“大人，要不您去找御守对一对，那些个女官，我先帮您审审。”

“那不行，审讯犯人必须有掌禁司官员在场。”卫祀礼挺直了腰板，断然否决，“这是皇上定下的规矩。”

她无奈道，“要不，你安排刘大人或者张大人和我一同审问，可好？”

卫祀礼虽然心急如焚，却还是谨慎。转了转眼珠子，立刻有了打算，“我去唤三思过来吧，请公主稍候。”

张三思这人，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但从来都以事实说话，绝不会托公报私。

听说是张大人，朝花点点头允了，看卫大人跑得飞快，干脆回去栖霞宫歇着。

歇着的功夫，她又开始担心霜叶怎么还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