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B】高考进行时（1 / 1）

(\u3000\u3000还有差不多二十分钟，高考第一场就结束了，“不要多想，多思无益”，李岳深吸一口气，不想让自己在纠缠在作文中，然后从第一题开始检查起来，每一次审视，都有改变命运的可能。\u3000\u3000哨声响过，刷刷嗡嗡的写字声变成了窸窸窣窣的卷子草稿打仗的声音，沉闷的空气被窃窃私语打破，老师一边收着卷子一边严肃提醒着“不要交头接耳，别人抄你一分，别人能过线，你就可能过不了线”。\u3000\u3000出了教室，人头攒动，熙熙攘攘，有笑有哭有没心没肺。李岳在门口等之余，然后两人推着自行车杀到羊肉馆，说要“洋气一把”，两碗羊肉汤+六个火烧+一盘拌羊脸，吃的大汗淋漓，馆子里的摇头风扇带着一股膻味和烟火味，根本不凉快，还越扇越热，吃完之后匆匆出来买了个冰棍，只一口就爽的销魂一叹，离下午场还早，俩人跑到县城百货大楼蹭空调，到了才发现那里已经被学生攻占了，台阶上、过道里，大厅边都坐满白白的一片，百货公司的人善良、店家善良，顾客也善良，因为百货公司把空调温度调高了一点点，怕太冷学生着凉，店家让出可以让的地方，把装货的纸箱子拎出来让学生坐着，顾客进门一看这白茫茫一片，笑一笑就离开了，原本熙熙攘攘的百货大楼，就这样沉默却有爱的接纳了第一轮冲锋的战士。\u3000\u3000午后干燥的热浪，打了刚出商店大楼的李岳和之余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浑身滑溜溜的瞬间变成汗涔涔接着就是油腻腻。考场里多了几盆清水，老师说可以用湿毛巾袪暑气。\u3000\u3000对于李岳来说，历史跟数学一样是很耗脑细胞的科目，全世界几千年的历史演进、文化积淀、风土人情，就凝结在一张卷子上，文艺复兴、法国大革命、魏晋南北朝、国共合作、三次科技革命等等，就像数学里的三角函数、立体几何、双曲线、离心率、数列、象限，一个个裂着嘴巴狰狞狂笑的病毒，吞噬着一个一个的脑细胞，复制出越来越大的脑部真空地带，挤压着李岳的汗腺，渗出点点汗珠，蜿蜒汇合低落在草稿纸上——发烧了；毛巾的微凉暂时压制了病毒的狂妄，给即将被吞并烧干的题海注入了活水，稳住、静心，李岳一遍遍的提醒自己。\u3000\u3000考完后，之余也看到李岳面色不好，想跟他去县医院，李岳没去，其实还是心疼钱，就跟之余说去踢球，跑跑出出汗就好了，然后回到学校，一群人默契的不谈高考，拿着球呼啦啦的到操场去踢球了，没有了高一高二，他们也不用去校外小树林了，在操场就拉开架势开踢，大多数人都在教室或者宿舍看书聊天，满操场就他们十来个人呼来喝去的呼啸往来，踢的欢快至极，一开始李岳两腿发软，后来汗越出越多，感觉越来越好，硬抗了一个多小时，吃完饭冲了个澡，竟然没事了，喜不自禁的去教室晚自习。\u3000\u3000第二天下午尚未开考，隔壁教室一个学生跑出来抓住过道里的监考老师，严肃的问自己考上北大了，为啥还不给他录取通知书，为啥还让他到这个不知名的大学报道，为啥要跟教室里的那些大学同学一起上课，为啥～～～一连串的追问，脸涨的通红，死死地抓着那个身材矮小的老师衣领，仿佛随时就可以把老师扔下楼，一会几个老师和学生把这个考生勉强架住，伴随着救护车刺耳的声音远离了可以改变他一生命运的地方，而进了另一个原本不属于他的天地，后来听其他同学相传：这考生家庭条件很差，从小就要强，学习也一直很好，第一年老师建议报北大，差了几分没考上，被另一个重点学校录取，但倔强的他仿佛着了北大的心魔，放弃了那所大学而复读，第二年发挥失常，本科线都没过，今年还是北大，但考了前三门后，可能觉得又没戏了，于是疯了。\u3000\u3000这就是高考，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有你没我的战争，他疯了或许是好事，起码现在他的思想世界里是能够一吻北大校徽，一览未名湖芳容的，是实现自我理想的圆满结局的，尽管那是假的，可是那有怎样，自己相信是真就好，总比纵身一跃，了断前生今世，重入六道轮回的强；又或不如就此了断，起码不拖累原本就一贫如洗的家庭，因为梦毕竟不是梦想，醒不过来家人痛苦，醒过来自己痛苦。\r\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