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彻儿见过奶奶（1 / 1）

(\u3000\u3000疏漓见他发呆，心想，这才是公子原来的形象嘛，刚才见他口齿清晰，眼睛清亮，我还以为公子的痴症好了呢，害我空欢喜一场，不禁叹了口气，对着陈彻微笑着柔声说道：“公子，这柳枝是净牙的，喏，像我这样，放在嘴里，咬出柳线丝出来，咬着咬着就有了，你试试，……可别吞下去了哈。”说着，拿起一条柳枝放进嘴里咀嚼，然后，张开嘴来，示范给陈彻看，“嗯嗯，公子，像我这样。……”\u3000\u3000陈彻突然伸手一把将她的嘴捂住，笑道：“你恶不恶心人呀，你当我是白痴呀，我自己还不知道把柳枝先咬烂再和着水用这牙刷擦牙齿呀，……我自己会刷，反正以后天天这样刷呀刷的就习惯了，嘿嘿……”说着，随手拿起一根柳枝放入嘴里，看了一眼疏漓，嘻嘻一笑，转过身去，“你别看着我，我不习惯。……你刷你的，我刷我的。”\u3000\u3000疏漓把公子的手轻轻从嘴上拿开，捶了几下胸口，干呕了两下，咳嗽了两声，怔怔地看着陈彻，张口结舌，一时不知说什么好。\u3000\u3000半晌，疏漓侍候着陈彻梳洗完毕，在他头顶发髻上插上一支金簪，然后取过一件熏过百合香的玉蓝色锦衫，为他细细穿上，再在他腰上束上一条金丝玉带，系上一个蓝田玉的乳白色玉佩，在铜镜前为他正了正衣领前襟，抬起头来，看着陈彻的一双清亮的眼睛，不禁眼中湿润，半晌，温言说道：“公子，好希望你是真的不是白痴了。”\u3000\u3000“你才是白痴呢，给你取名叫白狼儿真没错，哼。”陈彻看着铜镜里的那个极好看的锦衣少年，撇了撇嘴，有些促狭的向跟前的疏漓挤了挤左眼，没好气地说道。\u3000\u3000正在这时，房外庭院中的回廊里，随着一声声木棍敲击地面发出的“哚哚哚”的声音，缓急有致的响起，隐隐传来一阵极细碎的脚步声，一阵极清淡的幽香，随风而来，让人精神为之一振。\u3000\u3000“太后驾到！”\u3000\u3000二人听到一个执事太监在庭院中远远报来的声音，疏漓忙扶着公子出了睡房，来到寝宫的正堂。抬头望去，只见一个七十岁许的老妇人，左手轻轻搭在一个老太监的臂上，拄着拐杖，颤巍巍的从寝宫外走了进来。\u3000\u3000此时夜幕已垂，寝宫各处灯火通明。\u3000\u3000那老妇人脸上是一副慈祥的笑容，穿着一袭深褐色圆领锦服，前襟、袖口均绣有七色云纹金凤，腰间系一条深褐色青花锦带，发已花白，梳了一个半翻髻，髻上插了数支华贵的金凤钗，微胖，脸上皱纹不多，容貌依稀可辨年轻时的姣好。\u3000\u3000她的身后跟着几位贵妇人和两个二八年华的少女，十来个太监与侍女恭谨地低着头，跟在后面。\u3000\u3000一行人满脸微笑地走了进来。\u3000\u3000这几个妇人与少女皆是面容姣好，身上皆着蹙金绣的花纹锦衣，衣饰华贵，金铛微乱，有一种含而不露的贵气。\u3000\u3000疏漓当先跪下，叩首道：“奴婢见过太后，见过各位王妃娘娘，见过两位公主。”其余侍女跟着齐齐跪下相迎。\u3000\u3000陈彻见了，只觉这双鬓落雪的老妇人，气质雍容而简洁，气度高贵而俨然，像个举重若轻的女王，心里明镜似的，这便是他今世的祖母，便也跟着跪下。\u3000\u3000“彻儿见过奶奶，见过各位姨娘。”\u3000\u3000老妇人见了陈彻，眼中欣喜之色溢于言表，微笑着，微微佝偻，拄着拐杖，缓缓向前走来，走到陈彻身前，看着陈彻，却未说话，抖抖索索地抬起手来，轻轻抚摸陈彻的脸颊，就像陈彻孩提时候那样，良久，方轻轻说道：“我的小鹿儿，我可怜的乖孙儿，你这可好了……”将手握着陈彻的手，拍拍他的手背，示意他站起身来，抬头看着陈彻的眼睛，眼光慈爱，注视着他，微微颔首，薄唇微微蠕动，良久无语。\u3000\u3000这个老妇人很美，虽已满头银丝，但一如既往，仪容端庄，服饰典雅。她的美，即便洗尽铅华，也可知它来自血与骨中，岁月沉淀，这洗不去的芳华与坚韧，你不用多赏，就在其中。她总是温柔地笑着，笑着把所有痛苦和辛酸，都化为了生活的调味品，美丽夺目，透过岁月的烟尘，清晰地浮现，惹人惊叹。\u3000\u3000陈彻与她对视的刹那，有似曾相识的感觉，那圆润的脸型，那似乎并未在光阴中老去的秀丽眉目，那温和的眼神……突然觉得心里好难受，想哭，——只是，我曾在哪里见过她？\u3000\u3000陈彻搀扶着太后，缓缓走到正堂靠里屏风下，那里是一块高约一尺的长方形汉白玉石台，石台上放了一张宽大的檀木软榻。他小心翼翼地扶着太后顺着石上台阶走上去，然后扶着太后缓缓坐在软榻上，那老太监站在台阶下低着头，一言不发，恭谨地侍候着。\u3000\u3000他缓步走下台阶，又分别向各位王妃与那两名少女点头示意。众妃子与公主在堂上两侧的软椅上坐了。\u3000\u3000寝宫内侍女们开始忙活起来，小心侍候。\u3000\u3000茶上来了，是采买自云阳国的梵净山明前茶，顶级佳茗；点心也上来了，是王宫御膳房特制的苏式小茶点，顶好的餐前小食。\u3000\u3000座间一妇人面如满月，言笑嫣然，看着陈彻说道：“二殿下这下看起来似乎真好了，也不傻了，这可真招人稀罕的。”\u3000\u3000“咳咳，这可怎么说话呢，楚妃不会说话就别说了，没人当你是哑巴。”太后轻轻咳了一声，端起茶杯，浅啜了一口，漫不经心地说道。\u3000\u3000楚妃闻言，尴尬地笑了笑，便端起茶来掩饰着，浅浅喝了一口。\u3000\u3000陈彻看着那妇人，鞠了一躬，温柔一笑，道：“楚姨娘好。”然后，堆起满脸温柔可亲的笑容，对着堂上座间的几位侧妃深深一躬，朗声说道：“彻儿见过韩姨娘、齐姨娘、魏姨娘。”\u3000\u3000“二殿下免礼！”众位侧妃浅浅侧一下身，回道。\r\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