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寂寞如村（1 / 1）

(\u3000\u3000我爸去找四叔，我妈也开始收拾起厨房，家里又剩下了我和老波两个闲人。\u3000\u3000老波与老刘的视频电话并不短，这会儿也才结束。\u3000\u3000他从屋子里出来，刚好看到了游手好闲的我，便又推着我出了院子的外面。\u3000\u3000这是他的老把戏了，一出院子就要抽烟，看来老刘给他的压力很不小。\u3000\u3000“老刘那边咋样？”\u3000\u3000“还行，就是...”\u3000\u3000“就是什么，他有没有什么需求？”\u3000\u3000“嘿嘿，老刘这怂，想让咱先垫点钱...”\u3000\u3000当看到老波支支吾吾，扭扭捏捏的模样时，我就猜到了大概。\u3000\u3000当初老刘仗着义气，答应的虽然很痛快，但现实的问题他却没有想到。\u3000\u3000也尽管，他自己可以先不计较钱的事儿，但他手下的人，以及那些出力气的人，肯定也会有意见。\u3000\u3000所以，我倒觉得是我们自己做事没经验，有点想当然了，而且并不符合规矩。\u3000\u3000“没事儿，你现在是车娱的老大，怎么想的就怎么做，没钱了尽管向我这个股东开口就是...”\u3000\u3000“还有，再玩几天你就先回，看你是坐飞机，还是开车...”\u3000\u3000“那行，老刘这边的事情，我自己就看着解决了...”\u3000\u3000“回去的话，还是开车上高速吧，我也确实得先上去盯着些。”\u3000\u3000老波听了我的话，似乎也是早有预料，脸上没有多少波澜。\u3000\u3000倒是听他想一个开车回去，我有些不太放心起来。\u3000\u3000“要不坐飞机吧，车子等我上来的时候，再想办法开回来，或者你到了之后，再去提一辆...”\u3000\u3000“我去，你真土豪啊，刚买了两台，又想再搞一辆，买那么多车干嘛呀...”\u3000\u3000或许是我的思维，太过于简单粗暴，一想到老波坐飞机回去后，又没有了车开，便只好出此下策。\u3000\u3000“呵呵，那好吧，都由你来决定，至于什么时候出发，也看你的计划。”\u3000\u3000“嗯...也不急，再待一两天还是可以的...”\u3000\u3000“嘿嘿，也好，刚好这几天，咱把表哥也叫上，让他带咱们去周边玩玩儿！”\u3000\u3000“那感情好呀！”\u3000\u3000一提到表哥或姐夫，老波总会很开心，也十分乐意与他们一起玩儿。\u3000\u3000这点与我很像，交朋友从来都是看眼缘的，处得舒服的话，就会想着经常在一起。\u3000\u3000“哎，那今天咱们干嘛？还有昨晚上喝酒的那个哥呢？”\u3000\u3000抽完了烟，返城的事也大体定好了，老波这才突然想起了我堂哥。\u3000\u3000“今天嘛，我也不知道干啥去，就在村里逛逛好了！”\u3000\u3000“至于我堂哥，人家去上班了，估计晚上才能回来。”\u3000\u3000“好吧，那你们这村里，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u3000\u3000听我说今天将会无所事事，老波也不在意，转头望着四周，似乎很想去找点什么有趣的事儿。\u3000\u3000“好玩的啊？小时候觉得到处都是，现在嘛，好像哪里都不是...”\u3000\u3000“不过呢，可以带你逛逛，也参观参观我们村儿，看看我从小长大的地方...”\u3000\u3000我和老波边说着，边上了门外的公路。\u3000\u3000当站在水泥铺过的公路中间时，看不到一个人影，也听不到多少声响。\u3000\u3000整个村子，好像还在沉睡似的，除了偶尔的狗吠，和谁家小孩的嚎哭外，基本听不到什么别的动静。\u3000\u3000至于来往的人就更少了，半天看不到一个，也不知都去了哪里。\u3000\u3000本来，我想先等着爸回来，看看四叔那边的情况，好计算时间，早点去买材料和家电这些。\u3000\u3000但我爸出了门之后，就好像彻底忘记了时间观念，半晌不见回来。\u3000\u3000自然，肯定又和四叔聊上了，一时半会也怕是回不来。\u3000\u3000所以，给我妈打了一声招呼后，带着老波从大路出发，我们准备先去新农村里逛逛。\u3000\u3000新农村的边儿上，有一个休闲广场，那里平时人最多，也是村里的闲话中心。\u3000\u3000离广场不远处，则是我们村里的学校，是我上一二年级的地方，也是我将要带老波参观的，第一个重点地方。\u3000\u3000我俩穿过了大路，直接到达了广场，整个途中没有看到一个人，竟连个小孩儿都没有。\u3000\u3000经过时还发现，靠近公路的几家人，连门院都紧闭着，显然家里都没人。\u3000\u3000到了广场的边儿上后，我们这才发现了一两个，不怎么认识的小孩儿，还有一个面生的老婆婆。\u3000\u3000她们一老二小，坐在靠近里面房屋的那一侧，默默地玩着，也很安静，几乎没有发现我们的到来。\u3000\u3000倒是我自己，看着村里不认识人，心里又不自觉地尴尬起来。\u3000\u3000整个人变得六神无主起来，双手也有些无措，下意识地将烟摸了出来。\u3000\u3000可一想马上就到学校门口，便又没有点着，只是夹在手缝儿里。\u3000\u3000老波没有看出什么异样，还说我们的新农村，建设得很整齐。\u3000\u3000就是广场有些破烂，暗红色与乳白色的方块瓷砖，几乎烂的不像了样。\u3000\u3000广场虽大，却十分邋遢，塑料袋和纸屑果壳等垃圾，堆得到处都是。\u3000\u3000唉！没人打扫，又有谁管呢！\u3000\u3000走过了广场，我俩上了一个小坡，坡上便是村里的学校。\u3000\u3000可惜，存在我记忆中的那个小旧学校，现在已经荡然无存。\u3000\u3000房屋教室、大门院墙，如今只剩下了半截土墙碎瓦，算是见证了它曾经的辉煌与衰败。\u3000\u3000村里的领导也算天才，旧墙老房倒塌之后，也不新盖，而是让废土烂椽继续腐朽。\u3000\u3000然后又在曾经的院子中间，安起了两间廉价的活动板房。\u3000\u3000再用钢筋铁管焊一圈围栏，最后找几块铁皮，喷上白底，找人拿红笔写上几个字。\u3000\u3000俨然，已将村里的学校，改成了像监狱似的乡村幼儿园。\u3000\u3000我和老波爬在铁栏杆外往里瞧着看时，才发现里面还有六七个孩子，也正在欢乐地跳着玩呢。\u3000\u3000对于这种不负责任改动，甚至是别有用心的资源浪费，我心里很反感，也很气愤。\u3000\u3000以前，我在村里是个没有发言权的小透明。\u3000\u3000如今，倒是不想再闷声不语了，让一个好好的村子，继续被那些别有用心人，玩弄得支离破碎。\u3000\u3000有些风气或者人物，确实该换一换了！\u3000\u3000不然等再过几年，整个村子里的人，或许就要外逃底尽。\u3000\u3000到了那个时候，我们这些长年在外的人，将再无故土，更无家乡可言。\u3000\u3000离开了旧学校，我和老波没有原路返回，而是顺着巷道继续溜达。\u3000\u3000这些时候，也遇到了几位认识的人。\u3000\u3000不过，他们却从我的忆中的壮年，直接变成了现在这副老人的模样。\u3000\u3000我们站在小巷子里聊了几句，并相互递着烟，抽了一支旧识的味道。\u3000\u3000等到寒暄了一会儿之后，便又各自走开，皆忙着自己的事情去了。\u3000\u3000这一路上，我和老波除了遇到几位老人外，年轻一点的半个也没有。\u3000\u3000也因此，我俩花了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已走遍了整个村子。\u3000\u3000一圈回来之后，也没有急着回家，而是经过麦场，直接上了小庙山。\u3000\u3000小庙山并不高，垂直高度差不多一百多米，整体呈尖锥形状。\u3000\u3000山上全是柏树，靠近村庄的这一面，是半面缓缓的斜坡，一条小路从麦场边开始，直直蜿蜒盘旋到了顶上。\u3000\u3000小庙山的背后，是几十丈丈高的悬崖峭壁，垂直而下几百米后，最底部则是河道，以及河水冲击出的沙坝。\u3000\u3000再次踏上山的小路，我心中感慨万千，像忽而回到了小时，最顽皮的时候一样。\u3000\u3000整天上蹿下跳的，村里没有什么地方，是不熟悉，也不能去的。\u3000\u3000即便是这个，充满了神秘色彩的庙山。\u3000\u3000我们也裹着几个同伴，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丝毫不将庙里住着的老神仙，当一回事儿。\u3000\u3000大人们尽管明令禁止，不许打扰老神仙的清净，可我们还是该怎么疯玩，就怎么疯往。\u3000\u3000尤其杏花开过，青杏刚结的时候，我们总要攀爬在小庙山背后的悬崖上，去摘那些酸不溜秋的杏子。\u3000\u3000当然了，我们不为吃，而是纯属找乐子。\u3000\u3000至于，没有将老神仙们的泥塑身像弄坏，或许是唯一对老神仙们的敬畏与害怕吧。\u3000\u3000这些年，上学又上班，人虽长大了，心里却愈发不敢与老神仙们亲近。\u3000\u3000这次登上山后才知，小庙已经堪比破烂。\u3000\u3000站在山顶上，回首俯瞰整个村子，看不到几个人影，也听不到多少人声。\u3000\u3000这让我觉得有些寂寞，除了已去上班的堂哥，村里还与我熟的人，居然一个都没有。\u3000\u3000剩下的，多像爸爸爷爷这样年纪的人。\u3000\u3000还有的，则是外出打工者的孩子，一并留在村里被老人照看。\u3000\u3000村子似乎发展了，却更像是破碎了。\u3000\u3000就像残破的小庙一样，再无人修葺，再无人看顾。\u3000\u3000寂寞的如空荡的村子一样，没有半点人气！\r\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