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生存的规则（1 / 1）

(\u3000\u3000当束正羽看到那个堆满了废铁与乱七八糟材料像垃圾场一样的建筑时，他终于知道楚天河说的家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他记忆中的家虽然空间不大，但是都是干净整洁的。\u3000\u3000可是那都是过去了，现在这个脏乱不堪的地方就是自己未来的家。\u3000\u3000想到这里，他有些抗拒，但是紧接着就是释然。\u3000\u3000他吊着用石膏固定的左手，站在这栋建筑之前。\u3000\u3000一路上他看到的都是肮脏的街道，低矮破败的建筑，用不知什么废料搭建的板房，戴着或没戴面具的人们的眼神茫然且阴暗。\u3000\u3000还有许多行尸走肉般走在路上的人。和他在没有进入这座城市之前见到的繁华之景完全不同，怎么说呢，有一种荒诞的感觉。\u3000\u3000楚天河见到束正羽就那么呆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多少也能知道他在想什么，一边和楠往下搬他们捡到的东西，一边向束正羽喊道：\u3000\u3000“别挡路，我念着你是个伤员才没让你干活，要是嫌弃我这里你就去大街上去蹲着，我救了你可不是为了让你站着浪费资源的。”\u3000\u3000束正羽沉默着为他们让出了道，看着他们两个一点点的从车上搬下各种材料。\u3000\u3000有些东西他能感觉到无比的熟悉，那是他们曾经生活过的苍穹城市里的残骸废铁，但是此时它们已经成为了废品，就被随意丢弃在这垃圾场一样的院子里。\u3000\u3000眼泪夺眶而出，这是他除了见到外面世界外，第一次为过去流出的眼泪，他怎么说还是一个孩子，经历了这一切，沉重的痛苦把他压垮了。\u3000\u3000楚天河和阿楠发现束正羽在哭泣，也默默停下手中的工作，楚天河倚靠在正在搬运的材料边，擦去前额的汗珠，点上一根烟草，掀开面具的下半部分，狠狠吸上一口，随即，吐出烟草的气息像叹息一般。\u3000\u3000忙活了大半夜，楚天河和楠总算把这次的收获打点完毕，用尽力气把已经哭得脱力而睡去的束正羽搬进了他们的家里。\u3000\u3000待束正羽醒来，即便楚天河戴着面具，他也能听到那如雷般的鼾声。\u3000\u3000他环顾四周，即使在这建筑之内，也被乱七八糟的东西堆满，看上去自己睡的床铺也是楚天河他们临时清理出来的一块还算干净的地方。\u3000\u3000楚天河此时就睡在一堆还算柔软的废料之上，而阿楠则窝在角落里。\u3000\u3000束正羽发了会呆，再次梳理起自己发生的一切。\u3000\u3000现在他已经到了世界树之城，这个新世界的核心之城，他要用尽全力，穷尽一生去向迁移者复仇，但是怎么做才能做到？他不知道。\u3000\u3000而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活下去，并且对拯救自己性命的两人报以恩情。\u3000\u3000他努力从床铺上下来，过程中碰倒了一些东西。\u3000\u3000但即使自己发出了这样的动静，楚天河他们也只是嘟囔了两句梦话翻了个身，见状，束正羽便放心的下床，扶着周边的东西，摸索着向外走去。\u3000\u3000这里的东西层层叠叠，简直像一个迷宫，束正羽走了几步就险些被什么东西绊倒。\u3000\u3000于是他放弃了向看起来像出口的地方走去，而是用仅剩能用的手打扫整理周边的东西。至少生活的地方不能那么脏乱，他是这么想的。\u3000\u3000也就在他忙活了一会之后，见楚天河他们迟迟未醒，他开始向房间另外一边清理。\u3000\u3000相比较堆积着成堆的废铁材料的地方，另外一边更多的是用铁架较为整齐的摆放着一些瓶瓶罐罐，还有一些晒干的草叶一类的东西。\u3000\u3000而到了更深的地方则是有着难得的清洁空间，这里有着一张用铁皮制作的躺椅，在椅子之上还有这他没见过的透明东西。\u3000\u3000束正羽忍着好奇没去拨弄，继续向另一边走去。\u3000\u3000这个房间的末端是一面墙，但是上面有着一个用厚厚的铁板封住的地方，而就在这时，一阵刺耳的声音突然吓了束正羽一跳，这声音刺耳而急促。\u3000\u3000但是一会就停了下来，束正羽疑惑的向那里靠去，正在他在找铃声从哪里传来的时候，铁板突然被人狠狠敲着，束正羽顿时被吓得向后退去。\u3000\u3000“楚天河，我知道你回来了！快开门快开门！”\u3000\u3000铁板外传来一个凶狠的声音，而敲铁板的声音却没停下。束正羽正想去叫醒楚天河，刚回头只见楚天河已经揉着睡眼稀松的双眼站在身后，打了个哈欠说道：\u3000\u3000“别吵，你知道我昨晚忙到什么时候才睡好吗？”\u3000\u3000他走到铁板之前，也不知道按了什么，铁板嘎吱嘎吱向上升上去，刺眼的阳光从外面照射进来，新鲜的空气将屋内污浊的气息都冲淡了一些。\u3000\u3000这时候束正羽看到门外是一个满脸不耐烦的壮汉，见到楚天河，表情瞬间变得谦卑起来：\u3000\u3000“我就知道楚天河医生悬壶济世，在我们下层一等一的大好人。”不知道是不是束正羽的错觉，这个人的眼睛居然是诡异的金色。\u3000\u3000见有一个从未见过的人在看着自己，壮汉脸上露出意外之色，他指了指束正羽：“又一个？你就不怕.....算了，还是个残疾，唉.....。”他叹了口气。\u3000\u3000楚天河像是没听到，从身后的铁架上拿出一些晒干的植物，用某种工具碾碎之后递给他：\u3000\u3000“这是最后一次剂量，这不是警告，我只是通知你，如果你树化之后，运气好只是截肢，运气不好你也知道会怎么样。”\u3000\u3000壮汉接过之后，马上嬉皮笑脸的说道：\u3000\u3000“知道了知道了，我马上给你果实，我把我所有的果实给你就不会有问题了。”说着，他从兜里掏出一个瘪瘪的布袋，里面就是束正羽在车上看到的圆形果实，世界树的果实。\u3000\u3000楚天河一把夺过布袋：“成交。”他也不待壮汉说什么，一把将铁板拉下，房间里再次陷入黑暗之中。\u3000\u3000他打开布袋，面带贪婪的清点起这些果子。\u3000\u3000“记住了，在世界树之城里，一切都需要货币，而这个货币的最大面额就是世界树的果实，它不会被外力摧毁，不会腐败，携带方便，而它的用途不仅仅是可以不用戴面具呼吸，还是通向上层的钥匙，只要存够足够数量的果实，我们就可以跻身上层，不用在这垃圾桶里谋生。”他一边说一边将数好的果实袋子小心的放好。\u3000\u3000说完楚天河像是想起了什么：“你之前吃了我一颗果实，要给我打三年的工才能抵扣这颗果实的价格。”\u3000\u3000束正羽心里觉得已经无所谓了，仰起头，微笑着说道：“我已经没有家了，既然你把我带回来，给你工作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吧。”\u3000\u3000楚天河一怔，面具之下露出一丝得手的笑容：\u3000\u3000“吃住都得算上，让我算算，吃喝住还有各种消耗品，一年就是好多钱，我可不会因为你把我当救命恩人就给你打折扣，打工三年抵扣一颗我还是亏了，五年吧，我给你算五年。”\u3000\u3000束正羽对楚天河这些心思并不感兴趣，除了这里，哪里都没有他的容身之地了。\u3000\u3000他现在最想知道的就是刚刚那个人是干什么的。\u3000\u3000楚天河明显是看出束正羽心中所想：\u3000\u3000“嘿小子，你肯定很好奇刚刚那个人是找我干什么，并且我给他的是什么吧。”他得意洋洋的说道：\u3000\u3000“还记得我告诉过你我是个无证医生吗？如果用在这里的话来说我就是个黑市医生，那个大老粗是世界树果实中毒了，你应该注意到他也没有戴面具，而且眼睛是金色的吧。”\u3000\u3000他又拿出来一颗果实，即使在黑暗的空间也能看到它发着淡淡的金光。\u3000\u3000“世界树在我眼里看来就是一棵灭世之树，不然怎么会改变地球的空气，和结出这种可以说妖异的果实呢？”\u3000\u3000楚天河来回把玩着那颗果实：\u3000\u3000“如果说单纯是为了呼吸而吃下这颗果实，那只是开始，因为吃下第一颗就会有第二颗，为了延续自己自由呼吸的时间会再次吃下第二颗。而到了这里，会发现自己已经离不开这种自由呼吸的快感了。于是你会再继续寻求世界树的果实，我们将这个情况称为一阶段，也就是刚刚对世界树果实成瘾，或者说呼吸成瘾。”\u3000\u3000楚天河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到了第二阶段，人们开始摆脱不了对世界树果实的渴求，通过过量摄入果实，得到某种快感，而这个阶段就不再是为了自由呼吸，这个阶段的人们眼睛会变成像世界树果实一般的金色，我们就把这个阶段称为金色时期，而我们还能用一些特殊的东西抑制。”\u3000\u3000说到这里，楚天河打开了房间里的一个开关，束正羽从未见过的冰冷光芒充满了整个房间，楚天河指了指他最初见到的那个铁皮椅子：\u3000\u3000“到了三阶段，就需要躺在这里了，不过具体需不需要，就得看树化的部位在哪里了，你没听错，树化是世界树综合征第三阶段，从身体上的某个部位发生病变，长出类似树木的多余肢体，而且这些肢体是与人体链接在一起的，换句话说，它里面有着人类的神经，这个过程非常痛苦，我们只有将他们截肢，至少这样还能活。”\u3000\u3000“第四阶段，也是完全无能为力的阶段，就是身体上的一切完全树化，到了那个时候，你其实还活着，每天遭受着痛苦，但是你已经无法死亡了，你的一切都变成了树木，这个时候生或者死已经没有区别了。”\u3000\u3000楚天河说到这里有些沉默，像是想到了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草点上。\u3000\u3000束正羽大为震动，这一切是他在穹顶城市中完全不知道的东西，在那里，只是为了活下去，吃饱都是奢望。\u3000\u3000就在这时，他对那颗果实产生了奇异的感觉，想要抢过来，吃下它，想起来楚天河刚刚说的东西，他内心开始努力抵抗。\u3000\u3000“小子，让我看看你的意志力。”\u3000\u3000楚天河明显是知道束正羽在被这个果子所诱惑，这种事情在他眼前不是第一次发生了，他将世界树果实放在那个躺椅之上，起身出去：\u3000\u3000“小子，你是可以吃的，但是一颗果实打工三年，哦不对，五年。”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束正羽完全没有注意到他面具之下看他的眼神是什么样。\u3000\u3000此时的他注意力完全在这颗小小的果实之上。\u3000\u3000如果让束正羽解释，就是在看到果实之后，原本顺畅的呼吸开始变得生涩起来，像是有人攥住他的喉咙，而这个果实在给与他吃下它就能缓解症状的暗示。\u3000\u3000吃还是不吃，复杂的情绪在冲击着束正羽的身心，他完全没有体验过这种调动本能的冲动，他闭上双眼，使劲深呼吸，可是......。\u3000\u3000当楚天河再次回到这里时，椅子上的果实已经不见了，而束正羽则是瘫坐在地。楚天河叹了口气，转身不知从墙上拿下了什么，将它对准束正羽的后脑勺。\r\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