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3(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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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慕善皱眉,轻轻摇了摇头,“还行……”

“我看你不行!”秦思思举目向球场外道路上一望,“哎哎哎,那个……许、许彦臣!”

晚上苏慕善是被许彦臣送回教室的。

去医务室看过之后,校医说没骨折,只是右脚软组织挫伤较重,开一些活血化瘀的药膏就好。

离开的时候,她整只右脚都肿了起来,校医叮嘱她日常需减少走动,又抬眸看了要许彦臣,淡淡一笑,“你好好护送人家小姑娘回去啊。”

许彦臣坦然一笑:“您放心,会的。”

那时,秦思思去食堂帮忙买饭了,诊断室里只有他们两个,空气异常尴尬。

走出医务室,暮色已然浓重,西天的彤云逐渐变成葡萄酒酿的颜色。

看着三两级台阶,许彦臣问:“不然背你?”

“不用,扶一下就好。”

然后他大大方方把胳膊送了过来,撑住了她的右手手腕。

一路上苏慕善几近缄默,许彦臣倒是口若悬河,解释说他们班今天8进4输了,准备离开时恰巧路过了排球场。

“你最后那个救球很漂亮。”

他又说:“准确地说,应该刚刚在球场上的样子。”

苏慕善:“可我现在很狼狈。”

“没有,”他笑了笑,话锋一转,“或许我们班篮球输了是件好事,明天我可以去看你们班女排比赛了。”

他很聪明,说的她们班女排,而不是她。

还好此时他们已走到了教室前门,苏慕善没有回应,简单地说了句“我到了,谢谢”。

七点钟,小晚自习已经开始。

教室寂静无声,前门一点点的声音都能惊起波澜。不专心的学生兴许会有抬头看一眼,但转瞬又会低头继续做题。

苏慕善对好奇的打量不以为意,忍着右踝的痛,看了眼自己的位置,眸光稍稍一顿,才往第五排,靠走廊的外侧的位置挪。

从前门走过去花了十几秒钟,从他身边经过大概占用了两三秒。她敛眸,目光收回自己桌上。

桌上放着思思带的酸奶、饭团,下面还压着张纸条:「反正自习课也没老师看着,你上课吃了吧,还有……你脚严不严重啊?」

苏慕善抬起头,秦思思坐在中央大组的第二排,回头看着她,神色脉脉。

舒了口气,她拔开笔盖:「没有骨折,只是软组织挫伤,但明天的四进二比赛就不能和你们一起打了。」

苏慕善隔着走廊,把折好纸条递出去,而后先拆了酸奶的包装,扎下吸管。

绵醇清凉的酸奶入喉,空虚的腹顺势被引起了饥饿感,她又把饭团拆开,尽量放轻声响,看了眼前排男生的后脑勺,咬下一口,开始慢慢咀嚼。

听说今天班里的篮球也顺利打进了四强。比赛太累了所以没逃课,反而回来上晚自习吗?

还有,今天8班排球比赛输了,李意欢泪洒球场,漂亮女生的落泪好像比她接球受伤的事情更引人注目,许多人都上前开解安慰……

所以她离开球场后,他或许去哄女朋友了,才没出去?

下午刚刚赢得比赛那会儿的热血和得意渐渐消减。

苏慕善开始感到脚踝处,痛感渐渐明显,绵绵胀胀的感觉在那一片涌动。

不知不觉,饭团也越吃越冷,夹在中间的煎蛋似乎透股半生不熟的腥咸。

她向下抖了抖塑料包装袋,吃了一半的饭团落了回去。

收拾好桌上残羹冷炙,苏慕善压下满腹的胡思乱想,预备开始自习。

这时,堆在面前的厚书忽而被敲了两下。

抬起头,是谢臻转了过来。

他上挑的眉眼放得松弛平淡,头顶一片白炽灯的银辉之下,瞳孔与眼白的黑白界限分明,晕出几分倦意。

而后他抬起手,在她书立上搁下张纸条。

苏慕善眼神往下垂片刻,才抬眸,挤出笑,“……谢谢。”

谢臻没讲话,薄唇抿成一条紧闭的线,看了她片刻。

少女的眉宇一贯藏着不卑不亢的英气,镜片之后的杏眼圆圆,透着股平淡却很有力量感的坚毅。

于她而言,挫折伤痛好像不算什么,她也从不为此哭天抢地。

嗓子里有个急躁的声音呼之欲出。

想问她伤得怎样,又想问怎么是许彦臣送她回来,还想问……还好吗。

全然是很柔软、很使不上力气的语气。

他是如此卑鄙,竟然要拆开女生之间的纸条,去窥探自己错过的隐秘。

可是知道了又怎样,但他又有什么立场去表示关心?

半晌的斟酌,谢臻只能平平淡淡地说出一句:“……今天赢了。”

没有主语,音调很平,话无边无际的。

他迟迟没有回头,苏慕善也只有按着纸条,敛眸,“嗯,赢了。”

谢臻用陈述句的语气,“你受伤了。”

“一点点。”

稍微一急:“……那后面的比赛呢?”

“会换人的,”苏慕善扯唇笑了笑,“有替补。”

谢臻把目光挪开,轻轻“哦”了一声。

话题到此,以同学的名义,他再也没有问得更进一步了。

见他转过去,苏慕善心头的紧绷终于松了一点。

她拆开思思的纸条:「比赛没关系的,你好好休养就行了!我们已经进四强了,即便下一局止步,也是季军了,不亏!另外,其实我觉得许彦臣也没那么差了。他挺细心的,刚刚还提醒了我句去食堂,不要买辛辣生冷、还有发物的东西。」

苏慕善回:「不说了,自习。」

写完之后,她手臂往前一伸,在触及到前面男生的肩膀之前,又及时收了回来。

无声叹了口气。

苏慕善艰涩地偏了偏身子,小声喊了喊走廊对面的同学,“帮忙往前传一下,给秦思思。”

女声压得很低很小。

但声源在他的耳后一侧,谢臻怎么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无形的一条河把他们隔开。

谢臻第一次意识到他们的沟壑之深,她连传纸条也会绕过自己。

像他自己曾说过的,压根不是一路人。

谢臻掀开练习册的纸页,勉强用沙沙声掩盖过去内心里自我否定的声音。

正在这时,塞在抽屉里的手机滴咚一声,划破教室的寂静。

大概猜到是谁,虽然不想理睬,但他不得不拿了手机关闭音量,顺道看了一眼。

李意欢:你们班赢了,我们班输了。

李意欢:在班里庆祝过了胜利,是不是该安慰女朋友,兑现承诺了?

谢臻面无表情地看着屏幕,拇指搭在键盘上,不知不觉打出冷冰冰的两个字。

而很快又把那两个字删掉。

他想结束。

从刚答应她的那一分钟起,就想结束。

背叛自己的声音自那时悄然在心底扎根,他曾无数次想压下那种异样,可他力气越大,弹簧给的反作用力就越大。

而现在,幡然领悟自己已开始溃败坍塌,谢臻再也没有力气去自欺——他眼前所呈现的,一直是另一个名字。

手机屏幕又闪了一下。

李意欢:谢臻?晚自习下了没空吗?

李意欢:那好吧,我就不打扰你了,你和你朋友好好聚吧。

谢臻回过神,飞快地打字:有空,八点半操场南门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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