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8（1 / 2）

但转瞬,苏慕善将脑中毫无边际的臆想拔出。

轻轻将笔递给他，他的表情也是古井无波，收回目光,说了声“谢谢”。

插曲过去,继续安静自习。半小时后，苏慕善的选择基本做完了，填空也仅剩最后两题。

在她翻开新的一页打草稿，桌柜背部扣扣两声动静。

谢臻转过头，单只胳膊压住她的书立,“哎,对个答案。”

语气疏离懒散。

苏慕善嗫嚅道：“……我还没写完。”

“可以先对下其他的。”

“快下课了,我想先写完。”

言外之意,你转回去吧。

苏慕善觉得，该和他恢复从前的距离感了。

然而一秒,两秒……遮住早上白炽灯光的人影丝毫没动。

谢臻又问：“……还有多久？”

她淡淡：“你可以先跟你同桌对。”

谢臻撇下眸,看了眼她手边的稿纸。

屈指蹭了一下鼻尖，轻笑,“课代表这都不会么？用反函数解啊。”

又是课代表。

语调混杂着轻佻、戏谑与羞辱。

苏慕善抿唇，紧紧握住笔杆。

几声木质板凳摩擦水磨石的声音，他转过去了。

……

但后来她确实用反函数把那题解出了。

苏慕善舒了口气，才发现窗外春雨绵绵，落在天井的草坪上，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抬眸，前排位置上的人也早已不知所踪。

下课铃响。

秦思思背着书包过来,有点不好意思，问回宿舍能不能和她将就一把伞。

目光往前排一扫，只见贺惟手里拿着把雏菊黄的遮阳伞。

“好啊,当然可以。”苏慕善笑笑。

回去的路上，两个人拥在一柄小伞下。

途径一盏又一盏路灯，伞面上被雨水打乱的光影明明灭灭。

忽然冷不丁一句，“善善，你觉不觉得……”

“觉得什么？”

“觉不觉得，谢臻这两天脾气好坏。”

苏慕善想起刚来：“……有吗？”

秦思思咂摸嘴巴，声音忽然大了点，说当然了！今天只不过坐了下他的位置，人凶成那样。

“他这人向来不上晚自习的，我哪知道他今天晚上会来啊，而且他有这时间，还不如去陪女朋友。”

啪嗒，一滴凝集的水珠滑落，打在伞面上。

苏慕善笑笑，没搭腔。

次日雨停。

苏慕善的生活好像经历了一场拨乱反正，谢臻来上课的时间越来越少，他似乎从她的生活里渐渐退隐了。

不过这样也好。

她每天早起出操、晨读；

下早自习，被思思拉着去食堂抢饭；

中午听英语听力，收作业。

每天的波澜是下午的赛事。

经过几天的比赛，她们班女排已经顺利从小组赛晋升16强。

和班里的队友们一起打好每场比赛，流汗的时候、心跳加速的时候，还有每次接住后排球的时候，苏慕善感到自己无比鲜活而生动。

好好学习，积极向上。

这才是她该有的平凡普通，同样不失亮色的高中生活。

虽然，也有些习惯戒不掉了。

比如排球赛散场后，会经过篮球场多看一眼；

偶尔去超市，会在冷柜前犹豫，最后还是从中拿出水溶c100；

晚自习困倦想睡觉了，会悄然拨开薄荷糖的包装，用它的刺激冰冷刺激味蕾与神经。

一转眼，又到月假。

因为体育节尚在进行中，大多学生的心都不在学习上，这次放假之前没有月假考试。

但学校又怕学生们一个个心飞得太远，留了不少月假作业。

苏慕善清点好一张又一张的试题，往书包里塞。

窗外传来一阵喧嚣。

目光望过去，走廊外面靠着不少年级上颇有点“名气”的人，衣着光鲜，有说有笑的，随后有人念出了他的名字，好像他们在等他。今晚假期，他们似乎有聚会与酒局。

苏慕善留心了一眼前排的空位。

他已经离她很远了。

当有人用奉承、戏笑和讨好拥趸着他，那种如隔云端，如隔山川的落差就会分外强烈。

她默默把最后一张物理卷子收进书包，拉上拉链，意图逃脱这个与她格格不入的境遇。

而刚走出去，见那群人恣意玩笑，纷纷把目光投往一边。

“哎呦，这人可算是来了。”

“草，磨磨蹭蹭的干嘛呢？”

“今天晚上，要不要带嫂子一起啊？”

脚步一顿，苏慕善稍稍回头。

走廊那头，四点多钟的太阳灿烂如金，谢臻噙笑而来，微风吹起刘海，舒缓轻荡的眉目清晰，眼尾张扬挑起弧度。

背后一片数不尽光芒，也是一派诗里的鲜衣怒马、五陵轻薄儿的恣意荡荡。

转瞬压低了头，她攥紧背包的带子。

苏慕善，别看他，走你自己的路。

朋友讲话的声音在耳边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