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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给你存着,你就花完了,我是在给你攒嫁妆!你奶奶身体不好,一打电话就要钱,你爸做生意亏了,最近很困难,你就不能懂事吗......”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夏灵忍无可忍打断:“那我之前的钱呢,我从高中毕业就出来挣钱,交给你的钱还不够嫁妆吗?”
电话那头停顿了两秒,然后便爆发连炮珠似的阴阳怪调:“哦,你现在跟我算账了是吗,我们养你这么多年,还不能拿你点钱是吗,你可真是个白眼狼啊,小时候读书读书不行,长大了狼心狗肺,哪里比得上你弟弟......”
夏灵不等她继续往下说,实在难以忍受,挂断了电话。手机扔到桌上,钻进了被子里哭泣,母亲的短短几句话轻而易举地把她推进了压抑,憋屈的情绪里。
......
夜里下了雨,温度降低,外头清冷空荡。
余温婉在站台等最后一班公交,她的手机屏幕亮着,一直停留在最近通话界面,就在下班前她又拨了个电话过去,回应她的却是,该号码为虚拟号码。
因为过去总有骑手骚扰女性顾客,平台开发了一项功能,超过三个小时,骑手和顾客的手机号码都会消失,再也不会打通。
她为什么不早点打呢,自己在犹豫什么呢,已经过去整整十年了,当时说过的话谁还会记得呢。就应该大大方方的跟打一通电话,告诉她,我今天看见你了,好久不见啊,老同学。
可惜她没有,她害怕自己的出现会和莫名其妙的打招呼会让夏灵避而远之,一整天了,脑子里就像有根线一样拉着她往两边扯,一边是克制,一边是想见夏灵的欲望。
余温婉双手插进兜里,眼眶泛红,无力地笑了,这个城市大到两个人七年都不曾碰面,却也小到能让她们突然的面对面。
“这么晚回去,你妈不会骂你吧。”
“不会啊,我叫滴滴了,等会儿我先送你回,我再回去,这样也很快的。”
旁边走过两个穿着校服的女生,二人脸上挂着青春洋溢的笑,其中个头较矮的,她的笑容娇憨可爱,傻乎乎地望着高个子女生笑。
余温婉看着她们走了神,连公交车走了也不知道。
脑海内闪过无数画面,随着冷风,思绪渐渐被回忆填满。
......
2009年的夏天,余温婉父母生意失败,欠了大笔外账,为了减轻负担,无奈之下,只好把女儿送回老家读书,这样开销起码能小一些,节省出来的钱可以先给工人发工资,解燃眉之急。
余温婉是坐飞机回来的,到了市再转两趟大巴到镇上。
大巴到镇上的十字路口停下,她是最后一个下车的,推着行李箱打量周围的环境,街道很宽敞,但都是黄色的尘土,垃圾随处可见。有个大妈正在扫地,扫把一扬,漫天灰尘,刚好有个推着小车卖炸串的商贩从中穿梭而过,依旧是熟悉的味道。
对面商铺一孩子蹦跶跑过来问他:“好多钱一串?”
“五毛,五毛。”
他们的口音接近于普通话,很容易就听懂了。
她拖着行李箱慢慢往前走,因为每年过年都回家,对老家的路还是比较清楚的,才走没几步,奶奶就过来了,她身边还跟着一位年龄相仿的老人。
老人家一看到她,腿脚利索的小跑过来,抱着她左看右看,用老家话激动地说:“哎呦,我的乖孙回来了,路上累不累,肚子饿不饿。”
余温婉扑进奶奶的怀里:“饿死了,我要吃你包的饺子。”
“行行行,回去就做。”
“这是你孙子呀,长得真乖。”
余温婉狐疑地看过去,这位老人居然说着蹩脚的普通话。
“哦,这个是许奶奶,今年刚从w市回来,就住我们隔壁。”
奶奶介绍完,指着不知啥时候冒出来的少女:“这是她孙女,你俩估计一样大。”
“我孙女9月的。”那老人说。
“我孙女2月的,那她大点儿。”
奶奶一手推行李箱,一手拉着余温婉,一路上对她嘘寒问暖的同时不忘和随她一起前来的许奶奶聊的热火朝天。
趁着奶奶和许奶奶哈哈大笑的功夫,余温婉这才有空注意到跟在她后面的夏灵。
少女个头瘦小,一身白色短袖搭牛仔裤,手里还拎着把芹菜,皮肤白皙,五官清秀,表情透着不自然,有几分尴尬的意思。
余温婉把目光收回来,意识到自己老盯着别人看失礼了。
两位老人聊的起劲,余温婉的手被奶奶捏出了汗,想抽又抽不回来,恰巧此时,夏灵走到她边上了,于是她起头打了个招呼:“你好啊,我叫余温婉。”
夏灵侧头看她,只一眼,却又及时收回,声音低低的:“你好,我叫夏灵。”
果然是外地回来的,普通话很标准。
“你也在w市待过?”
她点头:“嗯,我爸妈一直在那边打工,我之前也在那儿读书,今年才回来的。”
极度相似的家庭背景,余温婉仿佛找到了知己,声音不自觉变得轻快:“我跟你一样哎,太好了,以后有伴了。”
夏灵唇角轻轻弯起,问她:“你入学手续办好了吗?”
“办好啦,班主任我都知道了,我爸说姓胡。”
“跟我一个班。”夏灵偏头,眼眸清明柔和:“他是个秃头,挺凶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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