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人渣（1 / 1）

(\u3000\u3000何雨柱感到了一丝丝烦躁。它并不对这个男人抱有愧疚。\u3000\u3000看到他手上的这两只宝可梦开始，它就知道对方的手上沾满了洗不掉的罪。人类听不懂，但是他们宝可梦却听得真切。\u3000\u3000叉字蝠用混乱不堪的语言说自己好疼，看上去冷静正常的大针蜂用怨毒的语言反复说着杀。它们被毁掉了。\u3000\u3000就算现在被解救出来，一切也不会改变。它们的一生被毁掉了。男人就算不是始作俑者也逃不了干系，他落得这番下场也不值得可怜。\u3000\u3000那个女人……大概会帮何雨柱们掩盖掉这件事吧？\u3000\u3000卡蒂狗抖了抖耳朵，没由来地肯定。灰发的女人身上带着危险的味道，并不仅仅因为何雨柱有着强大的宝可梦。\u3000\u3000是一种无法解释的直觉所带来的敬畏。何雨柱说要锻炼两个小姑娘，兴致勃勃地把何雨柱们带来了这危险的地方，要说起来，这其中还有何雨柱的责任呢。\u3000\u3000何雨柱吐着舌头喘气，觉得差不多休息完了，就不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叉字蝠被雷电击中，发出痛苦的哀鸣缓缓坠落。\u3000\u3000大针蜂虽仍旧擒着双枪奋力抵抗，被击败却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了。\u3000\u3000一切都很顺利。\u3000\u3000一切本应很顺利。\u3000\u3000一道战栗的危机感刺痛了卡蒂狗的神经，它的皮毛没由来地全数炸开，何雨柱瞳孔猛缩，全身的肌肉经由大脑拉响的警报进入了战备状态。\u3000\u3000它猛地转过身，思考之前先扑了出去——扑向了那躺在地上生死不明的男人，烈焰在它的口中炸裂开来，撞击着它的尖牙。它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它明白自己必须要这么做。\u3000\u3000危险！危险！！危险！！！\u3000\u3000下一秒，一只大手捏住了即将喷吐出烈焰的犬吻，它将何雨柱的火焰碾灭，这只粗糙大手的指甲正在撕扯着变长。\u3000\u3000尖锐的前段刺穿了卡蒂狗的上颚，血腥味将它的怒吼淹没。麦格愤怒而惊恐地瞪大了双眼，它想要强行张嘴撕咬，却只让自己的伤口扩大而别无他用。\u3000\u3000悬空的身体努力地扑蹬，何雨柱却在视线的余光中看到了逐渐剥落消逝的紫色结界。\u3000\u3000戏法空间的效果结束了。\u3000\u3000“麦格！！”\u3000\u3000在发觉了异常而转头查看的何雨柱眼中，这却是一副足够惊悚的场面。\u3000\u3000那个男人，不，那个……那个已经不算是人类了！\u3000\u3000全身的衣物被爆涨的肌肉所撑开，松散地挂在它青筋暴起的身体上。与此同时它全身的毛发疯长。\u3000\u3000覆盖住了男人曾经瘦削的身体与平凡的脸颊，獠牙刺破了它的嘴唇，深红色的血珠缓缓滚落，摔碎在了草叶上。\u3000\u3000何雨柱在自己的宝可梦进化的时候所想的事情一定是训练师里排的上号的莫名其妙。\u3000\u3000星缺从小猫怪进化成勒克猫的时候何雨柱感到震惊，因为那段时间何雨柱一直在摸鱼，实在想不明白自家的大小姐是从哪里积攒下来进化的能量与经验的。\u3000\u3000现在轮到了麦格的进化，轮到了自出生伊始便陪伴至今的搭档\\家人的进化的瞬间，何雨柱想到的是：\u3000\u3000这样的话，以后我就不能把你抱起来了。\u3000\u3000反应过来自己的想法有多么无厘头的时候，何雨柱正被自己的宝可梦团团拥抱着。从精灵球中挣脱出来的小火龙与皮卡丘一左一右簇拥着何雨柱。\u3000\u3000勒克猫一个箭步冲进何雨柱的怀中；而风速狗低下头，认真而又温柔地舔掉了何雨柱额角流下的鲜血，然后才将头搁在了何雨柱的肩膀。\u3000\u3000原来如此。何雨柱抬起手，环抱住了大狗。它颈边长而柔软的毛发令人发痒。风速狗从喉咙里发出了低低地呜鸣。\u3000\u3000这回是要换你来拥抱我了吗。\u3000\u3000但眼下似乎并不适合用作温情时刻，低哑的嘶吼声从风速狗身后传来，大狗一瞬间绷紧了全身的肌肉。\u3000\u3000鲜血还沿着它下颚的伤口一滴滴落下，它转过身去，惊惧地看向了那严重烧伤的人形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u3000\u3000你到底能不能死！风速狗在心中骂娘。\u3000\u3000不过男人此刻的状态也不知到底能不能被称作活着，它宛若一具焦黑色的行尸走肉，身后的肉翼只剩下了骨架。\u3000\u3000两手的尖锐指甲有好几个剥离翘起、鲜血淋漓。但它仍旧被不知道什么驱使着再一次站起来前进。\u3000\u3000风速狗用自己的身躯挡住身后的女孩，它用尽全力控制住了四肢的颤抖，不让对方看出它此刻已经没有什么余力了的事实。\u3000\u3000刚刚得到的全新的身体、孤注一掷的全力一击、没有得到治疗的之前战斗留下的伤害，种种事物累加起来，现如今的风速狗只能希望自己那下巴流血的狰狞表情能够恐吓住对方。\u3000\u3000如果那是一个尚且抱有理智的人的话，它的希望就不会落空了。\u3000\u3000事实上这毫无作用。男子尖锐的双爪以惊人的速度恢复了原样，身后的翅膀也发出了令人牙酸的生长的声音。它一边发出了哀嚎，一边执拗地向前挪动自己的身体。\u3000\u3000何雨柱一手一个捂住了颤抖着的小火龙与皮卡丘的眼睛，勒克猫从何雨柱身上跃下，与多年的搭档对视了一眼，他们从彼此的眼中看出了一丝的绝望与无力。\u3000\u3000这样都不行吗？濒临绝境的孤注一掷，连这样都无法扭转战局吗？何雨柱颤抖着吸了一口气，一句对不起即将脱口而出。\u3000\u3000却被转头注视着何雨柱的风速狗与勒克猫给阻止了。当他们再一次转过头的时候，火苗重新悦动于何雨柱的皮毛之上，电光再次噼里啪啦地闪烁作响。\u3000\u3000就在他们决心拼上自己最后的一点力量，像很多故事里那些毅然决绝地和反派同归于尽的主角一样行动的时候，一支雪白的长饝枪忽然贯穿了男子的胸膛。\u3000\u3000何雨柱与在场的所有宝可梦都愣住了，包括地上身中剧毒挣扎着想爬起来的梦妖魔，他们的目光随着那支长饝枪往后移动，最终落在了嗡鸣着双翼的大针蜂身上。\u3000\u3000这下何雨柱更加摸不着头脑了。何雨柱呆呆地看着大针蜂将自己的长饝枪拔出，男人的胸口出现了一个无法愈合的血洞，毒液沿着洞口边缘腐蚀着伤口，发出噗滋噗滋的声音。\u3000\u3000所有人都呆住了，而大针蜂刺出了第二枪、第三枪，它或许使用了技能乱击，又或许这仅仅只是它用双针所挥出的一下又一下。\u3000\u3000少女不由自主地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却又想到了身边还有两只未经世事的幼小的宝可梦，这等冲击的画面绝对不是它们应该看的。\u3000\u3000风速狗那长而蓬松的尾巴卷住了两个小家伙的眼睛，大狗没有转头，只是调整了脚步，将何雨柱的视线给遮住了。\u3000\u3000这也不是你应该看的。\u3000\u3000在连续十几声刺击声之后是重物落地的声音。何雨柱的脑子里嗡嗡地一团乱，何雨柱不明白为什么大针蜂会对自己的主人作出致命的攻击。\u3000\u3000也不明白为什么一切发生转机的时候，又有新的重磅炸弹丢在了自己面前，将何雨柱炸得不知所措。\u3000\u3000何雨柱撑着树干站了起来，挪到了大狗的身边，靠着风速狗的身体不让自己跌坐在原地。何雨柱将自己的目光从地上收回，看向了面前的大针蜂。\u3000\u3000这只刚刚杀死了自己主人的毒蜂平静地振动着自己的薄翼，血红色的复眼正死死地看着那一摊已经不成人形的曾经的主人。\u3000\u3000过了一会，它才机械地扭动自己的头颅，注意到了何雨柱。它沉默着、定定地看着面色苍白的少女。\u3000\u3000两支沾满紫红色鲜血的长饝枪缓缓垂下，没有任何要攻击的意思。它朝女孩微微点了点头，发出了断断续续的嗡鸣声。\u3000\u3000在场的可梦睁大了双眼。\u3000\u3000梦妖魔原以为这只大针蜂已经失去了自我思考的能力了。因此何雨柱在一开始用怜悯的目光注视着它与叉字蝠。\u3000\u3000多么可悲、多么可怜的生命啊，它们被扭曲了命运，为恶人所驱使，除了奔向死亡以外，没有任何能够拯救它们的办法。\u3000\u3000而现在这只大针蜂亲手将那摧毁了自己的帮凶杀死了，锈钝的齿轮被螺丝刀蛮横地撬开。它此刻应当被复仇的喜悦填满，又或许只剩下一片苍白的仇恨。\u3000\u3000但谁也没想到的是，它现在在对他们说——\u3000\u3000谢谢。\u3000\u3000一颗晶莹的泪珠从它那大大的、血色的复眼中滚落，摔碎在了草叶上。这只悲哀的宝可梦用破碎的声音向他们道谢，随后振动自己的薄翼，向着天空飞去，消失在了他们的面前。\u3000\u3000即使一直逞强着不愿将自己的脆弱暴露出来，伊布每时每刻都在在渴望着与母亲的重逢。\u3000\u3000恐惧、渴望、后悔、思念，矛盾而又巨大的情感在它的脑中横冲直撞，攥紧它的心脏，泵出的血液流遍全身，令它四肢冰凉。\u3000\u3000某种直觉令它不敢继续想下去了，但它却还是忍不住地一遍遍地责问自己那个最糟糕的结局。\u3000\u3000或许母亲，已经死了呢？\u3000\u3000它再也见不到何雨柱了，何雨柱倒在了那惨白的实验台上，失去了温度，停止了呼吸，血液顺着台面微微的弧度一滴滴落在地上。\u3000\u3000随后何雨柱被那些人类像是垃圾一样丢在了角落，等待着慢慢地腐烂与消失。\u3000\u3000它以为那就是最可怕的结果了。\u3000\u3000——直到现在，这一刻、这一秒。\u3000\u3000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团暗黄色的绒毛，它沾满了血脓，纠结缠绕在了一起，长长的耳朵同样覆盖着脏兮兮的红毛。\u3000\u3000一上一下、无精打采地耷拉着，口中咳出几颗火星，撩焦了嘴角的毛发。它的脖颈处本应有与额头一样的黄色鬃毛。\u3000\u3000此刻被尖锐的白色硬毛所覆盖，金黄色的电弧在躯干上闪烁游走，引得尾部的肌肉一阵阵的痉挛——因为那是一条没有任何皮毛覆盖的，湿漉而又滑腻的，属于水生生物的尾鳍。\u3000\u3000头部是火伊布，躯干是雷伊布，而尾巴则是水伊布。\u3000\u3000临时拼凑的奇美拉降临在了伊布的面前，粉碎了它心中那一点小小的妄想。它僵硬地站在了原地，呆呆地看着那只生物的眼睛。\u3000\u3000深紫色的眼睛，没有亮光，宛若一潭死水。它的愤怒与绝望碰撞在了一起，最终连哭喊的力气都没有挤出来。\u3000\u3000“为什么要做这么过分的事情啊！！”有人代替它朝对方丢出了掷地有声的质问。\u3000\u3000樱攥紧双拳，声音颤抖不已，却不是因为恐惧，少女带着泪光的双眼蒙上了一层莹蓝色的光，附近碎石隐约脱离了地面。\u3000\u3000不知从何而来的风吹动在场的人的头发，带来一丝丝寒意。愤怒与悲伤令何雨柱体内的波动变得不稳而躁动，仿佛下一秒就会失控。\u3000\u3000“为什么……”\u3000\u3000何雨柱哽咽着重复。有着可怖面容的老人站在这只拼凑出来的伊布身后，在超能力少女的眼中，他体内的情况远比伊布还要可怕。\u3000\u3000超能力的波纹在他的体内流转，将他萎缩的肌肉撑起，鼓动着他羸弱的心脏一瘪一涨地剧烈跳动。\u3000\u3000没有任何一个超能力者的体内的波动会如此流转，蛮横、嚣张、猛烈地将本应千疮百孔的身体支撑起来，如同浑身裂纹的瓷罐，只要再被人轻轻敲击就会破碎一地。\u3000\u3000他不是超能力者，这是显而易见，再清晰不过的事实。\u3000\u3000而他体内所流淌着的超能力波动也不属于他。樱的视线越过了有着恶鬼般面容的老人，看到了他身后那只独臂的艾路雷朵。\u3000\u3000二者的波动，分毫无差。\u3000\u3000刀刃宝可梦用麻木的眼睛与何雨柱对视，那其中没有任何的痛苦挣扎，更没有丝毫不觉善恶的理直气壮，它们死气沉沉地望着少女，像是两颗黯淡无光的红玻璃珠。\u3000\u3000“本来就是想你们外面收收菜的。”\u3000\u3000无上前一步，何雨柱犹豫了片刻，最终拍拍樱的肩膀，叹了口气，“对你们来说，太早了。对它来说，太残酷了。”\u3000\u3000樱转头看向无，对方面上还是一如往常的平淡，但注视着老人的双眼却阴沉不已，隐晦的怒火在祖母绿的眼眸深处燃烧，何雨柱放在自己肩上的那只手不知觉地攥紧，在意识到了自己可能捏痛了女孩之后很快松开。“不管怎么说，超能仔你快带它——阿耿！”\u3000\u3000话音急转直下，紫色的鬼影伴随主人这一声低喝从二人背后弹射出去，它伸出自己湿淋淋（看上去如此）的舌头卷住了那边呆滞在原地的伊布。\u3000\u3000往后一甩丢到了樱的怀里。火、雷、水的三色球在伊布原先所在的地方炸裂开，耿鬼转了两圈落地，摆出了一副吃痛的表情用自己的小短手给烫红了的舌头扇风。\u3000\u3000无懒得去管耿鬼那根本没被烫伤的舌头，何雨柱此刻搜肠刮肚想找一点污言秽语辱骂对面的人，但气到某种程度之后脏话也像是胡闹一样。\u3000\u3000只让人无话可说，乃至于想发出苦笑：“就一定得让何雨柱来做这件事？就一定得让何雨柱来杀死自己的孩子？”\u3000\u3000听到何雨柱的这两句话，伊布的耳朵垂了下来，将自己的脑袋更深地埋进了樱的怀中，颤抖不已。\u3000\u3000“嗯？”\u3000\u3000老人有些不解，似乎是听到了无的这句话才注意到了伊布的存在，“唔，把1801号给我带来了啊。本来是要将它作为缝合对象的，但是却逃走了啊。给我也添了不少麻烦。留下来的1800号身体更加虚弱，精神状况也濒临崩溃。说实话，如果现在站在这里的是1801号的话，状态应该要比1800号要好不少的吧。至少现在的1800号已经——”\u3000\u3000脸颊上裂开的伤口伴随着所带来的焦糊味令他的话语戛然而止，他抬起手摸了摸子弹擦过的地方。\u3000\u3000“……真让人羡慕啊。你的这只百变怪。能如此完美地变身成人类的造物，所运用的原理又是什么呢？”\u3000\u3000“谁——知道呢？”\u3000\u3000无眯着眼睛笑着，并没有放下手中的“枪”，耳朵上的翡翠挂坠只剩下一个在风中轻摇，何雨柱抬了抬手，调整了一下角度，“或者等子弹击穿你的脑壳的时候，你就能明白了呢？”\u3000\u3000何雨柱睁开眼，绿眸冰冷：“你这人渣。”\u3000\u3000深紫色的鬼影高高跃起，伴随着主人手中枪支所喷吐出的愤怒的火舌，一起扑向了老人。\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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