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选题会议(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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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div id=center_tip> 火药味越来越浓重,王富春略做一点停顿,嘴角往下挂去,刻意地在制造一种紧张的气氛。大有敲打其他版面的记者,接下来不要太不识相的意味。

“那个选题可能……做不了。”厉凤竹的大梦初醒可谓是恰到好处。她举着那半湿的手帕往额头上揩了好几下,试图把那些坏情绪暂时地从脑海里抹去,“我,我太大意了,电话里没问清楚。所以……去了现场才觉得不对劲。人家头一句就问我,采访给多少钱。然后,然后就……那人说话也是前言不搭后语。我白跑了……”

“栽在这种人手里,很正常。”徐新启企图轻描淡写地把厉凤竹的“失误”敷衍过去。

这就给了蒋忆瑶很大的底气,她得意地冲王富春挑了挑眉:“主编,我们都没有问题。您呢?”

紧跟着,大伙儿七嘴八舌地表达着要一致支持。

王富春鼻子里重重哼出一阵闷气,抱了臂膀合上眼皮默然无话。

一遍一遍不断忙着擦汗的厉凤竹,敏锐地嗅到了时机,一扫方才的颓唐,振作起精神来顺便地提了她的新计划:“回来的路上,我遭遇了日租界的一场乱象。倒是因此想道了一个新的选题,我想以更全面的视角来观察抵制日货的运动。”

徐新启态度严肃,往前探了探身子,问:“更全面?哪一面?”

厉凤竹抬眸冲着会议桌前围坐的同事看过一巡,清了清嗓子,心中有一种如临大敌的沉重感。略带一丝喑哑的嗓音中,有短促的哭腔走漏出来:“我,我想……谈一谈商贩的无可奈何。国内没有像样的实业,今天开张明天倒闭。因此,市面上鲜有稳定流通的国货,基本的日用品主要还是靠舶来。然而,民间每每发出反对列强欺凌的声音时,那些不具备生产能力的无辜商贩,总是要遭殃的。愈演愈烈的民族情感,愈过愈困顿的现实生活,他们夹在两者中间,难以抉择。即便说,小部分人的生计问题在大局面前可以被忽略,但多数人的生活问题怎么办呢?一旦物品流通出现问题,没有了稳定的经济市场,最终是会引起全社会乱象的。”

对于在座之人,这不过是一次普普通通的讨论会。唯有厉凤竹,把这个会议看作是背水一战。若选题通不过,则预示着世界末日的到来。那是单属于她的末日。

王富春展开手掌揩了一把脸,不禁冷笑出声:“很奇怪呀。两位巾帼素日张口闭口不离爱国、抗日这些字眼,今天却反其道而行。是商量好的吗?”

厉凤竹眼中渐渐浮出焦灼之色,忙不迭地接言道:“真经也得有一张好嘴来念,否则讲台都叫歪嘴和尚占去了,迟早是会坏事的!”

蒋忆瑶重重地点头,表示认同。

徐新启则有些担忧若把握不好文章的方向,就很容易把报社推至风口浪尖,便郑重地对厉凤竹道:“我知道你向来敢说,也很钦佩你每一次的反思,纯粹只是为了思考,而不是在博人眼球。但我也不止一次地提醒过你,民意的大多数,在某种意义上是我们的依靠。没有强大的笔力,不要轻易去挑战。”

汗珠子从头发丝里渗出来,越滚就越沉重,令厉凤竹不敢抬起眼睛去看着谁。

这一步是不是走得太仓促了?

不,人命关天的当口抢的不正是时间嘛。岂止不仓促,她还嫌晚了呢。

厉凤竹甩了甩头,呼出郁结在心头的一口浊气,把一双黑眸瞪得很大,红血丝根根分明,义正言辞道:“我们对读(者)最大的敬意应当是坦诚,而不是奉承。否则,我们吃笔管饭的人便是奸臣,而读(者)则会被我们养成昏君。谈民意,首先要把这两个字的概念想清楚、说明白。‘民’应当指万民,士民、农民、工民、商民,皆为民。那么,商民的情感是有权利去表达的。而‘意’也是多层面的,情绪固然是意,但绝不是全部,我们还有意志和意愿。情绪是一时的,会随时间而变化,但意志是长久的。”

说这番话时,她跳过了王富春讥讽的眼神,更多的时候是在留意徐新启面色的变化。徐新启的神色告诉她,事情并不完全悲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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