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王都剧变（2）（2 / 2）

“各小队汇报情况！”赶路的尤利亚激发通讯术式，“钟楼情况如何？”

“钟楼……龙兽防卫……难以突破……”下属的回报断断续续，令人心焦，“白石区圣斯东大钟楼……无法……靠近……啊！”

尤利亚心中一沉，向他汇报的骑士是内城防卫部队的韦纳，年纪虽轻但办事沉稳，无常法修行也有通神巅峰。这样一位骑士连同其率领的突破小队都断了联络，白石区的钟楼附近出了什么问题？

“白石区各小队集中精力护卫市民，钟楼夺回任务由我亲自负责！”

显现级以下的战力过去恐怕没用，王都战况紧急，尤利亚知道这场八成要靠自己了。他的铠甲与专用武装都不在身旁，被随从拿去伪装自己在游行队伍中滥竽充数。还好他自己还在表侧王都，即使没有铠甲他也是位光荣的骑士。

水晶般的寒冰在尤利亚的脚下生成一道透明的通路，依靠这摩擦极小的冰路，他以飞速赶往钟楼。圣斯东大钟楼的轮廓越加清晰，一辆大巴车侧翻在了临近钟楼的车道上，似乎是受到了野兽攻击。

尤利亚正待救援，心头突然升起警兆。一道烈阳般的剑光自钟楼下方爆射，以极刁钻的角度刺来，他自冰道上跃起，在钟楼前落地。

“早上好，骑士尤利亚。这般重要的日子您却不在骑士们的行列之中，当真让我惊奇呢。”

迎接他的是一阵银铃般的笑声，黄发黑裙的女子倚着钟楼的墙壁，身侧有晨光般的人形护卫。尤利亚看清了敌人的真面目，一股怒火顿时自心中升起。

“简·狄埃拉！”

“是我，是我！”简掩唇轻笑，“您竟然记着我的名字，区区一介村妇当真光荣。若是能将您斩与剑下，骑士艾兰迪亚的表情想必会很好看吧？”

尤利亚的面色阴沉如水，寒冰在他的手中凝结成一把湛蓝色的大剑。他不想再与这女人多进行一句交流，只遵循传统，说出骑士讨敌前应有的最后宣告。

“星辉会议第六席，寒晶骑士尤利亚·布拉纳，代拂晓骑士讨伐叛逆。”

“你做得到吗，寒晶骑士？我有句话早就想说了……”简露出刻薄的笑容，“星辉会议中的大半，恐怕还不及我骁勇善战吧！”

透明的冰晶如山脉般涌出，无数平滑切面照出骑士愤怒的面庞。尤利亚将领域完全展开，他持冰剑前刺，身姿矫健如鹰：“荒相·显现，自净戒律·永冻寒晶！”

简身侧的晨光护卫持剑拦截，口中发出与本体别无二致的声音。她说出了自己隐藏至今的真正宣言，展现出了自己那异化心灵的完全力量：“灵相·显现，完美骑士【简·狄埃拉】！”

曾为同僚的两人持剑相斗，仿佛千年前的戏剧重演，过去的战友化作仇敌。

·

“你知道吗拉凯尔，我一直打算退休后举荐你接任副团长。这个职位需要常年和那些不太光明的工作打交道……预算、内斗、裙带关系、政治宣传……需要一个不那么理想主义的骑士。而你在这方面看得很开。”

“我真荣幸。”拉凯尔一剑斩去一只骑士渴望兽的头颅，以蜡泥封住它的脖颈防止其死而复生。一个新生成的蜡像正在他身后专心调动影雾都内的兵马，更多的蜡泥在他脚下奔涌，隐隐沿着神秘的轨迹流动。雾中有诡异的鬼影涌动，拉凯尔忙里偷闲启动铠甲，以强光照出巨型幻灵的身影。“我一定给您安排一个待遇优厚的养老……”

“一个在退休后充分发挥自身作用创造社会价值的机会。”加弗里纠正道。

“当然，副团长。”拉凯尔将未倒下的渴望兽尸体当做跳板，孤身跃向屋中，以双手举剑全力噼斩，将巨型幻灵自正中一分为二。“苏佩比亚银行副长？王家剧院基金会主席？”

“或许法师学院名誉校长？”加弗里讲了个笑话。

“啊哈哈……说真的我一直很敬佩您，我紧张得都有点胃疼了您还能说笑话。”

拉凯尔落地，以巨剑支撑躯体，稍稍松了口气。以前去零岛交流时忍者们说高压环境下必然会长期胃痛他还隐隐有些不以为然，现在想来忍者们难得说了句实话。当肉体与精神肩负着双重压力时身体必然会感到不适，有些人被压力击溃了甚至会当众呕吐。

其实吐出来反而好些，压力也会随着走掉，但更多时候人只能硬顶着压力继续战斗，用垃圾话与大喊大叫疏导情绪。

“而你能接笑话，这就是为什么我推荐你。”加弗里活动了一下脖子，“帝国有句话我很喜欢，‘每逢大事有静气’。有些绅士的冷静是立于前线排兵布阵，有些绅士的冷静是干活时不忘开开玩笑。

他正坐在自己的马上，那是一匹雄壮的黑马，全身披着不详的黑甲，眼中燃烧着幽蓝色的火。动物的野性感知到了潜藏的危险，马蹄子焦躁地在地上踏着。马背上的骑士仍然稳健，穿着代代传承的轻甲，黑甲上的布料多于钢铁，看上去更像猎装而非甲胃。

“点火。”

加弗里打了声唿哨，黑马自口中喷出烈火！

黑马的火焰照亮了他们的脚下，白色的蜡泥在影雾都的地面上纵横交错，形成了形似蛛网的巨大法阵。拉凯尔的法阵在半秒钟前才总算完成，火焰接触到蜡泥，使其如真正的蜡烛般燃起。于是明亮的火光自两人脚下蔓延而开，以飞速照亮了周围的环境，加弗里的战马发出响亮的嘶鸣。

是兽群！在渴望中坠落的野兽如海洋般包围了两位骑士，数量造成的压迫感简直令人窒息。这是早有预计的埋伏，他们面对的不是手持灯源的低级野兽，而是深度结晶化的兵士与骑士。野兽的军团在兽化骑士的带领下列阵，要以雷霆之势将侵入者斩杀。

可兽群无法行动，一道道黑色的阴影如绳索般束缚了它们的躯体，某个人以一己之力阻止了军团的行军。加弗里拉上黑色的面罩，低声说：“猎影。”

在火光大盛之时，阴影也随之高涨。黑色绳索回归影中，紧接着兽群的影子如刀锋切裂般破碎。转眼间刺鼻的血腥气弥漫开来，兽群的本体如影子般四分五裂，完整的躯体被切割为肉块，渴望兽的军势瞬间崩溃。

拉凯尔咽了口吐沫，听见身边的老骑士开口，在聊公务时一样不快不慢，优雅镇静。

“联系上各位了吗？”

“未能成功，敌人做了定点打击，看来他们不想让我的蜡像活动。”

“那么现在你去圣乔治区找骑士萨拉，东区由我负责。”加弗里说，“顺便一提，刚刚是个玩笑。我可不想把工作带到退休后，再说我要那么多钱有什么用呢？年轻的绅士们需要去购置礼帽、正装和手杖，需要买礼物送给心仪的姑娘，而老绅士们需要的不过是一张报纸一壶红茶，还有些谈资好与老朋友闲聊。”

他驱马，前行，黑马的蹄子在火焰中踏出一条血路，他的披风融入黑夜之中。兽军的崩溃引起了更强者的震怒，一只长满白毛的巨猿踏着尸体跃出，持着教皇的权杖砸来。加弗里自腰间抽出一柄奇形兵器，像是猎户的屠刀从刀柄处折叠成了一个圆弧。

那圆弧随着加弗里的动作而展开，以锋利的锯齿朝向野兽。他的斩击犹如蝙蝠在夜中挥翼，看不到具体的轨迹，只见骑士与巨猿擦身而过，后者的右臂与兵器一同飞起。而后猿首从脖子上滑落，腥臭的兽血喷涌如泉。

“所以我退休后还是去干回老本行好了，当个猎人。这样每周闲聊的时候我还能有点新谈资，炫耀我最近的猎物。”

他收刀，驱马躲过巨猿的尸体。有黑甲黑马的骑士们自雾中奔出，沉默地跟随在猎影骑士的身后，仿佛一片在雾中凝聚成的黑色斗篷。阴影般的力量自加弗里身侧延伸，与拉凯尔的显现领域遥相呼应。星辉铠甲放大了他们的显现范围，令两位骑士得以镇守整个东区，作为最前方的防线抵御野兽与亡灵的侵蚀。

“您真是位绅士。”拉凯尔回身，召集他的部下，“诸位随我来！”

他的随从维萨·库里匆匆赶来，头盔上的血迹还未来得及擦干：“骑士拉凯尔，二王子的部队与我们汇合了！”

“殿下？您怎么——”

又有一只骑兵队伍赶来，领军的果真是二王子杰克森。他向拉凯尔点头：“不必多礼，我见此处有战火就赶来汇合。我来时见到骑士麦柯罗赶赴王宫，母亲当无大碍。查理与格蕾应当在骑士萨拉附近，暂时无需担忧。我的部队交予你一并指挥，一定小心埋伏，各重要地点均有大量敌人集聚。”

在影雾都中埋伏？他们甚至能控制结界内的野兽与亡灵吗，难道司徒弈强大到能将如此海量的怪物当做木偶操控？

拉凯尔压下心中不安，回道：“明白了，殿下！团长在王宫，贸然闯入会干扰他的战斗。拂晓骑士会负责重启钟楼，当下随我巩固战线，防止野兽幻灵侵入王都！”

杰克森没多话一句，如普通兵士般并入队伍。拉凯尔感觉肩上的责任沉得吓人，他在奔走时看向天空。

蓝教堂区中有建筑化作的巨人走动，白石区附近安静得吓人，内城区上方则是各色神兵利器下落如雨。那是最强者们战斗的迹象，此时此刻至少有三位创界法使正施展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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