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仇人(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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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住口,小儿之见!太子年过而立,深通兵法,岂不知用兵之危,必会精心曲划,巧设良谋。“宇文化成斥道。

文锦忙躬身说道:“文锦不敢,随心而发而已,若知而不言,是为不诚,请义父劝谏太子,稳扎稳打,步步推进,如无稳固后方,不可轻入敌境,若粮道不畅,宁可退军接应。“

宇文化成惊异地看着他,此番言论,与慕华博所言竟不谋而合,便微微颔首道:“将你之所虑,细细写来,我与太子参酌。“

文锦连声称是,宇文豹心中窃喜,却道:“如此,父亲出征之日,我与锦郎送父亲三十里。“

宇文化成甚悦:“如此甚好。“

二人告退,行至回廊,忽小厮来禀:“顺儿被卫尉府的人抓住了!“

宇文豹大惊:“为何?“

“顺儿以为拓巴原乡与公子争柳依依,待公子走后,便掌掴原乡,原乡不敌,仓皇而逃,顺儿追至楼下,恰碰上卫尉府护卫,便被抓了,此刻还在丁香街。“

宇文豹哭笑不得,忙翻身上马,疾驰而去,文锦怕出乱子,也上马跟去。

待至销香府楼下,拓巴原乡正与顺儿理论,他已知原委,虽已放过顺儿,却在大声呵斥。

宇文豹翻身下马,笑着与原乡告罪。

文锦赶到之时,拓巴升也至。

二人同时翻身下马,拓巴升以为文锦乃对方后援,劈胸便欲抓他,文锦侧身闪过,顺势抓住拓巴升右手,便欲反手拧过,那拓巴升却甚是力大,一拧之下,居然纹丝不动,形成僵持之势。

交手之间,文锦看见了拓巴升手腕,脑中轰然一炸,便气血翻涌,丹田激荡,几欲昏死过去。

六年过去,恶贼或许容貌已变,也无人告诉自己他的名字,但他手腕上那道森然的刀痕,瞬间激起他全部的记忆!

文锦脑中血雨闪过,眼前浮现母亲哀怨的眼神,杀戾之心陡起,身上便似附了一股魔力,力气大涨,陡然使劲,拓巴升一声惨叫,右手被反拧过去,忙单膝跪地,才卸了文锦的力道。

宇文豹大吃一惊,忙拉开文锦,原乡也拉开父亲,说道:“误会,都是误会。“

“误会个屁,你没看老子手腕差点被拧断,这个疯子是谁?“

文锦缓步上前,双眸寒若铁冰,双手一拱,冷冷说道:“禀卫尉大人,我便是慕华彦之子,慕华文锦!”

拓巴升倒抽一口凉气,心中突突狂跳,深悔当日未能斩草除根,今日却已动他不得,他之叔父慕华博,已封安东侯,义父宇文化成,更是当朝司徒,官位远在自己之上,且甚得皇上与太子信任。

只能缓缓图之,拓巴升无奈,只得上马,恨恨看了文锦一眼,便欲离去。

文锦也随众人上马,与拓巴升错身而过之时,向他轻语一句:“我必灭你满门!”

声音虽轻,却清晰可辨,杀气森森。

拓巴升汗毛倒竖,气得浑身发抖,耳边似有呼呼风啸,待回过神来,文锦已然去远。

宇文豹与文锦并辔而行,问他:“你似乎很厌拓巴升。”

“他是我杀母仇人。”文锦双眸如水,脸色平静。

宇文豹愣在原地,片刻方催马赶上:“此事我曾问过父亲,他说你父亲的案子早已封档,你母亲是为夫殉节,自刎身死,皇上还夸你母亲节烈之女!父亲严令我不得向你提及此事。”

文锦冷哼一声:“此事我亲眼所见,容不得老贼胡言,他就是烧成灰,我也认得他手腕上的刀痕!此事我从未求人,就是要亲手灭此老贼。”他双眸凛然,神情傲岸。

宇文豹默然不语,片刻后又问道:“你在马上与他所言何事?”

“我发誓灭他满门。”文锦脸如霜刻,眸中寒意袭人。

宇文豹一个寒颤,不认识似的看了他一眼,说道:“原乡无罪。”

“拓巴升之子,便是罪!”

“你不可伤害原乡。”

“我若杀之,兄长未必能挡。”

“除非你踏着我尸首过去。”宇文豹毫不容让。

文锦回头看了他一眼,眼中满是不屑,却不语,只催马前行。

拓巴升一路阴郁无语,原乡快马赶上,问:“慕华文锦与你所言何事?阿爹为何不喜?”

拓巴升甚是宠溺原乡,不愿其卷入此番仇杀之中,只是训斥道:“好好读书习武,是你之本分,何故混迹于勾栏之所?”

原乡笑道:“此间乐,非书房可比。”

拓巴升怒道:“我生你,养你,是为让你耍乐吗?”

原乡哈哈大笑:“你与我娘生我,岂不是因为耍乐?何故生下我来,却不让我耍乐。”

拓巴升愣住,随即也大笑:“人生如朝露,去日无多,我儿所言不差,随性一生,也甚欢乐。”

又道:“你且归家,你娘炖了野鸡崽子鱼头汤,与你补身子。”言罢,他拨转马头,率护卫径往太尉府而去。

太尉听说拓巴升来访,命仆人将其带至书房,拓巴升高谈阔论,说古论今,不知所云,太尉微微皱了一下眉。

拓巴升这才叹了一口气,说道:“六年前宣旨赐死慕华彦,他儿子竟把我当仇人,口出狂言威胁我,我先禀太尉一声,他若再仗着宇文司徒之势,对我无礼,休怪我不客气!”

太尉听他拿宇文司徒说事,想激怒自己,不禁阴郁地看了他一眼,警告到:“我不管你那些腌臜之事,你虽是我下属,若胡作非为,让我拿住把柄,一样国法从事。”

拓巴升心里冷哼一声:要的就是你不管,嘴里却说道:“我是国家大臣,自有分寸。”说罢,起身告辞。

待他走远,乞伏如之才从后堂来到书房,问道:“此人自大轻浮,行为卑污,那日宣旨,他让我先行离去,其后慕华彦之妻便自刎殉情,其中必有蹊跷,父亲如何还与这种人为伍。”

乞伏仕温和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总得看二皇子情面吧,再说,三教九流,各色人等,天生其人,必有其用。”

如之不屑地说道:“这种人有何用处?”

乞伏仕眼中幽光一闪,如古庙鬼火一般,悠悠说道:“一将功成万骨枯,成大事者,必先预备垫背之人。”

他又自失地一笑:“拓巴升出身贵重,地位不低,却头脑简单,行为莽撞,关键之时,这种人便是最好的垫脚之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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