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大典(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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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古语云:“国之大事,在祀与戎”,意思就是一个国家有两件大事,祭祀和打仗,那么不设立祭司,这个祭祀的活动还必须要有,这工作谁来干呢?

于是各国的国君纷纷在此事上发挥了主观能动性,设立了一个专门负责观天象看日子的职位,比如什么“钦天监”啦、“司天官”啦、“巫祝”啦……各种名字不胜枚举。

虽然这些人承担了一部分前朝大祭司的职责,但也只是一部分罢了,关键是他们的权利无法跟从前的大祭司相比,也没有众多平民百姓的尊敬,更不会受到从前那么大的重视。

说到底,只是一个给皇帝干活的职位罢了。

今天,一众文武百官随着新皇一起,先是来到了天坛祭天。

天坛就住建在皇宫的东方,上面建有一座圆形的宫殿,名曰:祈年殿。

南宫炎穿戴整齐,正副皇帝的仪仗开路,在祈年殿的青铜大鼎跟前焚香祷告,后又进入大殿里祭拜,由礼官代替新皇诵读一段很长的经文,然后南宫炎再打开提前写好的祭文,诵读过后放进炉子里焚烧成灰。

一番操作下来,足足用了一个时辰。

这时段,文武百官都要在外跪拜等候。

夜昭称病不便长时间跪拜,便始终没有下轿子,明月也就跟着偷了懒,压根也没出去,影舞作为护卫要保护主子安危,当然也不能离开轿子左右。

于是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在一群规规矩矩跪拜的百官当中,矗立着一顶绿绒大轿。

或许是怕太过突兀了,影舞特地把轿子停在了队伍最末端。

毕竟一顶轿子在一群严肃的官员中夹着,就会显得不是一般的难看。

明月坐在轿子里不但一点儿不紧张,而且反倒有点心疼那些在外面跪着的官员了。

“哎——外面又冷又潮,他们就这样一直跪着吗?”明月趁着这空档跟夜昭聊起了天。

夜昭笑道:“是啊,不然呢?”

“每个皇帝登基文武百官都要这么折腾一遭吗?”

“是啊,不然呢?”

“那先皇,也就是南宫炎父亲登基那会子,你有没有像今天这样起个大早?”明月的问题很清楚:你哥哥登基时候你来了吗?

夜昭勾唇一笑:“皇兄登基时我还在稷圣学宫,并没有回来。后来回了南昱以后,皇兄体恤我体弱多病,且常在昏迷当中,特许我不必参加任何祭拜或仪式。”

明月听完觉得有点诧异,认为南宫逸恐怕并非真心疼弟弟,而是不希望他靠近权利中心罢了。想不到这夜昭刚从南昱回来,小小年纪就逐渐被边缘化了。

父死(不死也不会好到哪里去)、母逃,哥哥不疼姐姐不爱,真难想象当初的夜昭是如何活到现在这么大的!

祭天仪式结束以后,天已经大亮了,皇帝在礼官的引路之下返回仁德殿登基。

一众官员跪了这许久,武将还能坚持站起来,文官起来的时候纷纷扶地的扶地扶腰的扶腰,有的人面部表情都扭曲了。

但他们还是得坚持着走回到仁德殿,不能乘车骑马或是坐轿。

是的,整个队伍中只有夜昭乘坐的这一顶轿子,走在队伍的最后面。

明月坐在轿子里,偶尔轻轻掀开一点点轿帘子往外观瞧,看见前面几个文官由于跪的时间太长以至于走路的身形都不稳了,不禁小声嘟囔:“好家伙,就这么走回去也真够受的了!”

夜昭轻拉过明月的手,掩好轿帘,笑吟吟的看着明月:“他们跪的时间久了,走一走反而可以活动活动筋骨使血脉运行活络,一会儿就没事了。”

明月点点头,心知其中的道理,从前执行任务的时候,有时候需要隐藏,躲在一个狭小的地方半天连大气都不能出一口,等危机解除了,战友们也会抖抖手脚活动一下,就会感觉浑身都更轻松了。只是,明月那个时候有玄脉傍身,所以就算一天一夜不动也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浑身僵硬疼痛或是手脚发麻。

于是,明月不明所以的又开始想念她的玄脉小宝贝儿了,脸上不自觉的流露出了一丝惆怅。

就是这一点点细微的面部表情,也没能逃过夜昭的眼睛,“你怎么了?”

“哦,没什么……”明月不知该如何解释,索性打打马虎眼蒙混过去就算了。

可夜昭又岂是好糊弄的,嘴上不说破也就罢了。

一路无话,皇帝仪仗走在最前面,南宫炎坐着帝王辇紧跟其后,再后面就是浩浩荡荡的文武百官了,一行人中规中矩的回到了仁德殿。

夜昭的轿子走在最后面,稳稳的压轴。明月和夜昭坐在里面,时而聊几句,时而看看外面,时间转眼就过去了,也没觉得有多慢。

随着一声一声号角长鸣,帝王的轿辇停了下来,南宫炎迈着稳健的步子走了下来。

众宫人分列两队站在仁德殿门口迎接,见南宫炎一现身,立刻低下头齐刷刷跪倒在地。

地上此时已用大红地毯铺上了一条路,直通仁德殿上的皇位。

百官跟着皇帝的步伐,秩序井然的陆续进入仁德殿,按照文武官级分列两侧。

夜昭是皇叔,虽然面色苍白,但此时他还是下了轿子,拉着明月就往里走。

影舞则非常懂事的引导着轿夫把轿子抬到了角门墙下,等候仪式结束再抬着主子回府。

明月没有官职,又没个封号,这样重要的仪式,本来是不能进入的。但由于夜昭本来就走在最后,又穿着王爷的制服,犀利的眼睛一眯,宫婢和太监就无人敢拦了。

明月今日身穿一套杏黄色的刺绣纱裙,头上只带了一只白珍珠凤钗,长发飘飘,配上精致的眉眼和窈窕的身段,跟夜昭一前一后的走在一起,任谁看了都要“啧啧”赞叹:真是般配!

按理说,皇叔的正妻一般都会被封为一品诰命夫人,这样重要的仪式也得应该穿正式宫装才能来参加,可明月没有封号,甚至都算不得“正妻”,所以也就没有正式的宫装。

明月本来并不想进来的,想着是,就跟影舞在外面等就好了,奈何夜昭的手握的死紧,看似没用力但却就是挣不开,于是明月把心一横:这是何苦来?不就是进去转一圈儿吗,还能累死不成?只当进去看看热闹也罢!

来到南昱以后,大概是由于气候温暖湿润,明月一直很喜欢看热闹。只是国丧以来,已经很久没看见任何热闹了,正好夜昭不松手,那便凑巧去看看罢!

*

南宫炎是今日主角,只见他一身明黄衣冠,穿的是南昱皇帝的“龙袍”,只不过胸前背后绣的不是五爪金龙,而是展翅飞翔的朱雀。

那朱雀由金丝银线绣成,绣的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要直飞冲天,看起来比那凤凰还要威猛。

仁德殿的地板上此时已经用红地毯通铺,昭示着今日的喜庆。

南宫炎走过小桥,拾级而上,来到金銮座椅前略微一顿,转身稳稳坐了上去。

文武百官纷纷跪倒,山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只有夜昭矗立在队伍最后,目光淡漠的看着这一切,他没有跪。

明月始终跟在夜昭旁边,二人一直手拉着手,见夜昭站着没跪,她也就没有跪。

明月心道: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她有啥好怕的?!

好在,南宫炎对站着的两人并未计较,双手一摊抓住两侧扶手,目光如炬,霸气开口:“朕,是天生的帝王!”

“恭贺皇上初登大宝!”

百官仿佛被提前训练过一样,语速、内容、音量……听起来都完全一致,同步分满分,声音在大殿中回响,震耳欲聋!

南宫炎十分庄严的扫视群臣,朗声宣旨:“朕今日登基,尊生母桂梅儿为太后,封号‘康慈’;封苗静娴为皇后,封号‘孝仁’。为表欢庆,着,减税三年,普天同庆!”

百官齐齐磕头赞颂:“皇上仁德,万民归心!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是新皇帝在大殿上宣布的第一道圣旨,其实是按照惯例提前商量好的,比如封号或者内容。但是,南宫炎是年轻帝王,面对百官没有丝毫怯意,无论是谈吐还是神态,以至于说话的语速和节奏都掌握的非常好,这无疑让文武百官更坚定了信心:他就是南昱之光!

登基大典在管事太监一声尖细的嗓音中结束了,在礼官的带领下,南宫炎又踩着时辰去地坛祭了地,文武百官自然全员到场,折腾到天黑方才结束。

坐着轿子回府的时候,明月对夜昭投去了无限感激的目光。心道:多亏了你的身份和任性啊,不知忙完这一天有多少文官会被累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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