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第六十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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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其实见过人哭,甚至见得还不少,但那些人泪水大都是因为恐惧,如此这般因为他人而伤心落泪的,时故很少见。

“先去找个地方落脚再说。”眼见那外门弟子还要再哭,郁詹立刻开口,打断了他的哭诉。

玄江谷外的这个小镇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吃的喝的住的倒也应有尽有。

几人随便找了家客栈下脚,又草草吃了顿饭,便开始了各自的忙碌。

其中清原负责带领几个弟子在镇上打探消息,幸存的那位外门弟子则在两位师兄的陪伴下寻找追踪符的踪迹,还有两个修为相对较高的,负责去玄江谷内查探。

“玄江谷虽然比起其余历练之地尚算安全,但也断不可掉以轻心,尤其切记,千万不要去玄江谷南侧一百里处。”

清原叮嘱着那两名弟子:“那里是片沼泽,瘴气密布,穿过去后便不再属于玄江谷一带,而是玄阴谷。”

这说法倒是稀奇,时故嘴里吃着,耳朵听着。

“玄江谷与玄阴谷虽然只是一字之差,危险程度却大不相同,玄江谷炼气以上皆可去得,而玄阴谷,非金丹以上,万不可冒险。”

二人慎重点头。

几人很快分配完了任务,各自忙碌,十六峰的师徒二人却尴尬了,他们没有任务。

时故忍不住看了郁詹一眼,却见郁詹冷笑一声,径直回房休息去了。

偌大的餐桌忽然就只剩下了时故一人。

他想了想,出了门。

熙熙攘攘的街道格外热闹,吆喝声、叫卖声连带着路边的茶坊、酒肆、商铺们一起,组成一道别样的风景。

印象中时故很少能有这样独自闲逛的机会,虽然陌生,但他竟意外的很喜欢,慢吞吞地走在街道之上,目光在各个摊前来回打量。

没逛多久,他就有些后悔没将童子带来了。

童子有钱,他没钱。

看着路边的糖葫芦,他在要不要呼叫郁詹求救之间挣扎纠结。

由于临近玄江谷,小镇来往的修士不少,修士嘛,基本没几个穷的,出手也向来大方,一来二去的,这镇子便也富裕起来,而人一旦富裕,往往就不吝于展现自己的好意。

约莫是看时故眼巴巴地盯着可怜,卖糖葫芦的老伯便拿了一支递给他。

时故一愣,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呐呐道:“我没钱……”

说来也怪,平时被长老弟子们那样羞辱议论也没见时故有一星半点的不自在,而今不过是一根糖葫芦,他却觉得格外羞窘。

若是清原等人在此,想必会惊讶上好一会儿。

要知道时故私下里在他们那帮弟子之间,可是有一个名为“二皮脸”的称号的。

“无妨,送你的。”老伯看了下时故的衣着,笑道,“这位小公子可是跟家里人闹了矛盾,没带钱就偷偷跑出来了?”

时故伸出的手一顿。

“年轻人啊,听小老儿一句劝,这一家人呐,哪能有什么隔夜的仇,想必这会儿正在四处寻你也不一定。”

老伯是个健谈的,见时故面善,便又忍不住多劝了几句:“吃完这个就赶紧回家吧,别让老人家多担心,小老儿年轻的那会也是……”

“不是。”时故忽然打断了他。

他平时的语速总是慢吞吞的,像个爬不动的蜗牛,此刻却忽然快了起来,如若细听,甚至还有些僵硬。

“没有家人。”

说完,他糖葫芦也没拿,径直离开。

袁策直接挥手又将他掀翻过去,连带着掀翻了郁詹身上的时故。

时故默默爬起,偷偷看向郁詹,正好看到他不甘又愤怒的眼。

若是以前的时故,或许便被这样的郁詹给蒙蔽了,可是现在。

——他觉得袁策挺危险的。

没等他狗拿耗子地担忧完袁策的安危,对方的火力就又转移到了他的身上,厉声道:“还有你!连一个筑基期都能将你掳走,废物!”

时故怀疑袁策的口头禅就是废物。

将两个人轮流骂了一顿,袁策大概是舒坦了一点,走向了昏迷着的青和宗弟子那边。

只是打眼一看,他面上就带了凝重。

“这五个是我在玄江谷进谷不远处发现的,都是被人自后心一招制敌,另外一个则伤在脖颈,是在山洞发现的。”清原先指指左边堆着的符进五人,又指指右边躺着的张谨。

“怎么样师父?”大概是看袁策脸色实在难看,清原忍不住紧张道。

“青和宗多行不义,这是得罪不该得罪的人了。”袁策的声音不紧不慢。

“可是这人现在跑了,谁能证明这几人是别人所杀?万一将这帽子扣到我沧云宗头上……”

“这帽子肯定会扣到沧云宗头上。”

不待清原说完,袁策便皱着眉头说道。

“此人心狠手辣,身份成谜,还意图挑起我们两宗之间的矛盾,也不知是何目的,可惜我看不出他的灵力来源,无法强行唤醒这几个人,也不知道这几个青和狗看没看见他的相貌。”

“连您都看不出此人来历?!”清原难以置信。

袁策倒也不藏着掖着,诚实道:“他实力恐怕不下于我。”

“那青和宗……”

“挑便挑了!我们沧云宗还怕他青和宗不成?”袁策声音冰冷。

忽然,他背手一笑。

“说起来,我还得感谢此人,青和宗杀害我沧云宗十数名外门弟子,老子早就想杀回去了,要不是掌门拦阻……”他冷哼一声,没再继续说下去。

“总之这人替我们报了仇,倒也省得脏了老子的手。”

还能这么算的?清原目瞪口呆。

而此时的另一边。

几个内门弟子缩在一侧,一声不吭,生怕引起袁策的注意,郁詹则是全无所谓,一脸桀骜不驯地拍着自己身上的灰尘,只可惜,脸上的伤势暴露了他的狼狈。

“你怎么了?”

毫无预兆的,郁詹忽然看向时故。

时故心脏跳慢了一拍。

好在他反应向来很慢,面上什么都没显,只幽幽地抬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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