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手心手背都有情啊(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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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div id=center_tip> 四十九

杏儿在北京昌平,撤了菜摊儿,专门做电商。从过去的一家写字楼,搬到一处底商。门楣牌匾的一边,是范少山一手捧着金谷穗,一手拿着金苹果的照片。村委会换届,范少山当了村主任。杏儿就要少山当代言人。照片上写着:“范少山,白羊峪村长。金谷子的发现者,金苹果的培育者。”照片上的范少山挺光鲜,牙齿跟白玉似的,不光白,一颗一颗地排着,密实。可现实中,范少山有点儿邋遢。有时候忙起来,脸都顾不上洗。前年因为金苹果的事儿,为护着杏儿,和藏獒干了一仗,他的一颗门牙,走失了。他许过愿,永不腐烂的苹果在白羊峪成功了,就把那颗牙镶好。如今,两年过去了,他的牙还豁着。这哪儿像个三十几岁年轻人啊?还好,这回电子商务新址开业,范少山早来两天,把牙镶上了。买了身西服,又去理发店捯饬捯饬。一出来,焕然一新了。在开业仪式上,范少山向各位来宾讲了话。他说:“俺们白羊峪,每一个金苹果都有故事,每一粒金谷子都是传奇,每一段长城都浸满了历史,每一张笑脸都书写着奇迹。俺们白羊峪,如今是旅游村了。欢迎各位到白羊峪做客,好山好水好乡亲,等着你们啊!说到白羊峪的农产品,我在这里就说一句话,白羊峪的农民干啥?种地!俺们只种纯天然、无公害、非外国种子的!只种绿色食品认证的!别的,俺们没兴趣!”这话说的,多大气啊!来宾都鼓掌。

在人群中,范少山看到了迟春英。这当口儿,迟春英走到话筒前,她要说啥?议程里没有啊?迟春英说:“今天是范少山村长的生日,我想,杏儿一定准备了蛋糕,请大家一起吃!”你看,迟春英这心思,她记着范少山的生日呢,故意当众说出来,给杏儿挖个坑儿。你若是不记得范少山的生日,你就尴尬了;你若是记得范少山的生日,我就抢先了。范少山还蒙在鼓里呢,他忙得生日都忘了。他想,你迟春英不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吗?你来这一出干啥?这可咋好啊?若是杏儿也忘了,没有准备蛋糕咋办?连个台阶下的都没有。他一想,有话了:“谢谢各位,俺过的是阳历生日,早在前几天,就在白羊峪过了。当时我的爱人闫杏儿给我买了蛋糕。”就在这时候,杏儿推着蛋糕出来了,她说:“老公,阳历生日过完了,今天是阴历生日。给你过两回,双喜临门好不好?”大家都鼓掌。接下来,就吃蛋糕了。倒也没看出迟春英有打脸的感觉,人家冲着话筒说一句:“祝少山生日快乐。”就过去吃蛋糕了。原来还说少山村长,这会儿就改成少山了。这叫给自己个拿回了一程。仪式结束了,在公司总经理办公室,就杏儿和范少山两人。杏儿说:“不简单啊,人家还记着你的生日呢!”范少山说:“别多心。俺没记着她的生日不就结了?”杏儿说:“开个玩笑嘛,看你认真的。没想到,你越来越智慧了,会救场了。”范少山说:“没想到,你越来越包容了,脾气也绵多了。”杏儿说:“可不,你说这个迟春英多讨厌啊!要搁在过去,当场不撕她,散场也不饶她。现在的我,压得住火了。想想也挺好,人家还真的以为我给你过了两个生日呢!显得恩爱。”两人都笑了。两人正说笑着,有人敲门,杏儿还以为是工作人员,说了声:“请进。”有人推门进来了,是迟春英。杏儿说:“原来是大姐啊,坐坐坐。蛋糕好吃吗?你看,你记着人家的生日,人家可不一定记着你的生日啊。刚才我问了,他说不知道。”迟春英一笑:“马玉刚记得就好。”范少山一听这话,起身想走,被迟春英叫住了:“少山,你俩都在。我来是想跟你们说说小雪的事儿。”对了,小雪和黑桃姐妹花已经升入了昌平第三中学,两人住宿,成绩不错。迟春英说:“我想让小雪转学,上王府国际学校。在国内读了初中,读高中,然后让她直接去美国。老马答应了,学费他出。”杏儿说:“这不行,小雪和黑桃就像亲姐妹,你不能把她俩分开。”范少山说:“说得对。小雪是你的闺女,也是我的闺女,黑桃更是我的闺女,你想拆散她俩,合适吗?”迟春英说:“我也不想拆散她俩,可更想让小雪接受最好的教育。在贵族学校,一个学生,一年的学费就是十五万。公司要是我当家,我就给黑桃出了,也无所谓。对了,少山,你又卖金谷子,又卖金苹果的,这些钱应该拿得出来吧?”范少山说:“俺们白羊峪走的是集体化道路,钱是大伙的。这笔钱俺拿不出来。依俺的心思,小雪还小,就别让她上贵族学校了,让她在普通学校,多接触些普通家庭的孩子,多吃点苦,有好处。等她大学毕业了,那时候也长大了,翅膀也硬了,她愿意去美国,去德国,俺没意见。”杏儿说:“你先听听小雪的意见吧!”

过了两天,双休日。黑桃被范少山接回了家,小雪却被迟春英接走了。想着小雪有可能答应去贵族学校,这样的话就和黑桃分开了,两口子不说话,一个劲儿给黑桃碗里夹菜。黑桃冰雪聪明,说:“爸,妈,你们心里有事儿吧?”范少山说:“没事儿,没事儿。这不正想着……对了,你还没去过你姥爷姥姥家呢,等放了寒假,咱全家去贵州,看风景,唱山歌。好不好?”黑桃乐得直跳:“太好了,我早就想去看姥爷姥姥了。”可黑桃看到杏儿正愣神儿,问:“妈,我爸说的好像不是这事儿啊?”杏儿说:“是这事儿,是这事儿。到时候,妈带着你、小雪、范明,还有你爸,一起去贵州。”范少山唉了声:“就怕到时候小雪不去喽。”范少山说秃噜了,杏儿瞪了范少山一眼。黑桃说:“爸,妈,你们有啥事儿瞒着我啊?”范少山说:“桃儿啊,你也长大了,越来越懂事儿了。有些事儿,要面对。小雪呢,有可能转学,离开你……”只见黑桃眼里大颗大颗的泪珠滴到了碗里,她把筷子一放,跑进了屋子,关上了房门。杏儿对范少山说:“都怪你。”范少山说:“俺琢磨着,小雪不会答应。万一呢?那是亲妈呀!先给黑桃打个防疫针。”

敲门。杏儿跑去开门,门外站着小雪、迟春英。小雪叫了一声妈,迟疑了一下,进了屋。迟春英也迟疑了一下,转身走了。杏儿关上门。这当口儿,小雪已经进了和黑桃同住的房间,关上了门。范少山走过来,守在门旁,听着。只听小雪说:“姐,我不走,我不走。这么大的姐姐了,还哭鼻子,我给你擦擦……”黑桃说:“不用不用……谁哭鼻子啦?人家是风泪眼。”小雪说:“这屋子哪有风啊,又没窗子。”黑桃说:“就是风泪眼嘛!”范少山捂着嘴乐,悄悄离开了。

孙教授回来了。他的书《乡村中国·白羊峪》出版了,在北京的图书节上举办了首发式,请了好多专家、学者。白羊峪的范老井、范德忠、李国芳、范少山、杏儿、余来锁、“白腿儿”都来了,被主办方安排在了大饭店,照顾得周到啊!这些人都是书中的人物。孙教授遗憾,泰奶奶没能等到这部书的出版,他在书中为泰奶奶着了好多笔墨呢!会上,孙教授说了许多感慨的话。他说,白羊峪就是中国农村的缩影,就是中国农村变革的见证。白羊峪农民,是我最尊敬的中国农民!孙教授向范老井等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孙教授和一些专家、学者去了白羊峪。看了白羊峪的变化,孙教授连连点头。后来,他问起了欧阳春兰的情况。范少山如实说了。自打白羊峪小学解散后,欧阳老师就跟一见钟情的莫说闯天涯去了。听听,还有这么浪漫的吗?可好景不长,没几个月,两人分手了。她是从西藏只身回来的。啥原因,人家没说。这些个,范少山咋知道的?人家和欧阳有微信,范少山能看到,但从没和她聊过天,范少山不想打扰她。微信朋友圈就像一扇窗子,你能看见对方在哪儿,在干啥,还能体味对方的心路历程。孙教授说:“这孩子就像一只鹰,她就想自由地飞。我想,终归她还是要回到农业上,那才是她的本分。有机会,你帮帮她。”范少山深深点头。孙教授和专家走了。每人两个金苹果,二斤金谷子小米。专家们啥礼物没见过?就这两样没见过,这些老学究,高兴得像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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