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5章 情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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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上回一别,明澈就看出了顾承御对他的敌意,未免再给安妹妹添麻烦,后头的时间他都没敢再去打扰她。 只时时刻刻替她关注着言哥儿的境况。 不幸有幸的是,顾承御那魔爪暂时没往言哥儿而去,言哥儿也不负所望,求生欲极强。 关切着言哥儿之余,明澈便是越发奋苦起来,只求来年科举榜上有名一举翻身,好替允家,替安妹妹讨些公道。 如履薄冰的日子终是在十一月戛然而止:允泽言受寒,高烧咳喘不止。 明澈得了信就去了尚水榭,可还没进门他又突然想起言哥儿自幼体弱,从前精心将养着都少不了三灾六病的,更何况是在寒苦西凉。 想来这次也是和从前一样。 风寒,这等事说大不大,就莫再给她徒增烦恼了。 至于言哥儿那边,自己劳些心力替她打点便是。 再不济也还有忠勇侯府的人,顾承御再无人性,也不能下令让那些人眼睁睁看着一个孩子遭罪不管吧。 明澈抱了几分侥幸,没见她,也没给她送信。 结果。 半月后明澈就连滚带爬的进了尚水榭,惊得允今安险些猝死当场。 忠勇侯府。 “近些日倒是安分的,大多时候都是闷在屋子里,偶有出门也只是给允大人夫妇添柱香,有时候敬了香就走,有时候一待就是一天……不过,孔嬷嬷和吉祥每次都在,从未离身。” 拾一垂着头:“明澈也、十分规矩,这么久以来,只有今儿去了尚水榭…” “我说过什么。”顾承御将笔沾了少许墨,继续批着军务,一副全然与己无关的高高姿态。 拾一战战兢兢的拱手:“可、二姑娘说要见你。” 确见他没有要见的意思,拾一就识趣的改了口:“侯爷既忙着,那……属下先去回了。” 刚入夜,拾一又来了:“二姑娘来了,侯爷可要见见?” 顾承御当即阴了脸:“谁允她进来的。” 他没发话,谁人敢。 拾一解释道:“二姑娘在门外。” 然后就见顾承御转身去了。 原以为是去见她了,拾一还极懂事的备了茶。 哪知他竟是回了房。 像常日一样,沐浴更衣后,他看了几页兵书就直接熄了灯,完全没有半分要见的意思。 见侯爷前些次的态度,拾一多少也能揣摩几许,如今二姑娘就那样候在门外,他哪里敢怠慢。 来来回回跑了几趟,忍不住向内阁探了头:“侯爷,二姑娘还候着呢。” 顾承御没接话。 拾一便壮着胆子继续说:“听说……” “二十杖。” 不多时,闷杖挥舞及极度压抑忍痛的声音在房外响起,足足二十下。 拾一再不敢多半嘴,第二天伺候顾承御用了早饭后就一瘸一拐的去备马,却见允今安仍站在那。 瘦瘦小小的,熬得两眼通红,看着可怜极了。 “顾侯爷。” 见他出来,原本蔫到了极点的允今安立马强打起精神。 只是她原就极其虚弱,忧心忡忡熬了一夜更是耗尽了她的心力,如今说话动作起来都透着病姿。 顾承御却权当没看见,出了府门便是往悍马那头直接而去,甚至听到那怜乞不已的声音时,走的更疾了些。 允今安小跑着赶上去又叫了两声,顾承御仍是充耳不闻,冷着脸接了缰绳作势就要翻身上马。 这一夜都熬过来了,如今好容易见着他,允今安哪里肯罢休。 见他全然不理会,便横了心拦在前头:“顾承御!” “拉走。” 顾承御说完就要上马,却被允今安抢先捉了衣袖:“顾承御,你听我说……” “王妃这是做什么。” 顾承御尤为嫌恶的垂眸瞥了一眼:“大庭广众之下,就是王妃不要这脸面…” “言哥儿病了。”允今安两眼汪汪的望着他:“这些日,顾侯要的,我都做饭了,那、顾侯也该气消了。 如果可以……就请顾侯把言哥儿送回来吧。 若是顾侯犹觉不够,剩下的账我以后慢慢还,请顾侯高抬贵手,放了言哥儿。” “说完了吗。”顾承御极其不耐的蹙了眉。 显然是不欲再听,也不想管。 允今安忙道:“言哥儿身染肺痨被赶出了驿站,如今连个郎中,连一剂药都没有,他、会死的。” “这不是你自己的选择吗。” 顾承御冷冷哼笑了声。 “如今又来哭什么。” “你我恩怨,我来还便是,求你,求你放言哥儿一条生路。” 声儿凄凄无力,顾承御终是抬了眸。 但见那泪眼汪汪的小怜乞,他不觉得多可怜,反是想起她前两月毫无反应的那份冷淡模样来。 那叫他气怒,叫他难堪的冷淡! “既是求,便该有个求的态度。” 允今安怔了一下,抓在他衣袖上的手不自觉的用力。 顾承御往她那白青指骨看过,而后徐徐抬眼,移上她微微颤栗的肩,惨无人色的脸。 “怎么,不愿…” “求顾侯,高抬贵手。”声未落,她直接堪堪跪在他身下。 顾承御看了她一阵,却是执着鞭骨反手一推:“肺痨传染极快神仙难救,把他接回来,岂不祸害上京百姓,陷本侯于不义。” “那就请顾侯将我一并发落西凉,我愿终生再不踏入上京半步,再不碍顾侯的眼,求顾侯允我亲自照看他。” “你是本侯明媒正娶,发落你去西凉,岂非打了本侯的脸面。” “休书,弃书,即便是叫我即刻就死。”允今安眼圈通红的看向他,决意显然:“只要顾侯放他一条生路。” “你倒想得周全。”顾承御笑了声,“只是,他死不死与我何干,我又为什么要让你如愿。” 语气不轻不重,却是寒意四起,透着那骇人漆眸,凛凛无常。 允今安眼底打了个轻颤,而后垂下眸跪行两步。 “阿御。” 颤声弱如蚊蝇,她细瘦指骨颤着握上他脚踝,躬下身几近贴地:“就算你恨我从前我负了你,这些日,你该讨回的也讨回了。 如今我什么都没了,我只有言哥儿,我只要言哥儿,求你,看在往日情分,就当看在以往情分,给我,给言哥儿留条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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