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0章 不欠她的(1 / 1)

加入书签

“我们刚到城门就被他的人捉了来,我这才知道暗探被卖了,才知道……如今已是顾承御只手遮天。” 愧疚撕心痛意汹涌而来,明澈也经不住红了眼眶。 “安妹妹,我以为我能带言哥儿出去的,我真的以为他能出去的呀。” 第二天一早,再见拾一是几近踏着渐起晨阳入了允宅。 与之而来的还有允泽言的平安锁和亲笔书信。 颤颤发抖的几字:请姑母务必惜命。 面对那胁迫显然的意味,允今安甚至不敢多言半句。 立马强打起精神,应他要求,好好活着,体会着他所说的感同身受。 因为只有她活着受着,叫他舒心几分,言哥儿才能活着。 忠勇侯府。 “除了备棺殓,二姑娘并无逾矩动作,昨儿起,允家就开始挂了白。” 拾一小心翼翼的禀报着近日所见,顾承御便是一言不发地擦拭着亡母的灵位。 不接话,不做回应。 只听他继续回禀:“可外人皆知那是得罪了侯爷的烫手山芋,便是常有走动的世交,允老大人,允御史生前的门生也无一人敢轻易踏足,听说……府里冷清得很。” 说完,拾一就极懂事的收了声。 自那夜茶楼后,他不愿再听绍王,不愿再听二姑娘。 时间一长,便是允家,其绍王党羽似乎都成了他的逆鳞。 一触即炸,可怖非常。 “谁给她挂的白。” 在那清寒至极的氛围下,顾承御忽而开了口。 不过才默了小半刻,他就倏的抬起眼来:“哑了吗!” 拾一一激灵。 “是、是明澈…” “明澈原就是二姑娘的……旧相识,这情分上自然是不同些。” 往主子那尤为冷戾的眉眼看过,拾一心口一凉,急忙改口道: “不过,二姑娘自知有罪,办完事就打发了明澈,如今就、就自己个儿守着灵堂。” “那种人,值不得怜惜!” 帕子重重一置。 顾承御转过身郑重其事的把亡母灵位摆好,深深凝了几许后,道:“无关紧要的事,不必来传!” 暗无天日的日子总是难熬些,分明恍若隔世,细细数来却才过了寥寥几日。 也正是这么寥寥几日,看过绍王党羽,允家之祸后,原还有个别蠢蠢欲动暗里较劲的人顿时收了性。 五月末,新帝初稳,朝中乃至上京城终是复了些平静。 顾承御像是彻底忘了允今安这个人,日夜奔忙于朝堂与军营间,就是偶然闲下来也只把自己关在书房,再不过问她和允泽言之事。 拾一自小跟着他,自然是十分清楚他的脾性。 自他上回下了那样的令,拾一就不敢再在他跟前提上半句有关允家姑娘的只言片语。 只每日将二姑娘的一举一动收纳清晰,左右不叫她离了顾家的视线。 提心吊胆的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 直到第六天晚膳的时候,缄默多日的顾承御忽而开了口:“太夫人过世时她着人来上过香?” 拾一愣了半刻。 确认了是在和自己说话,就呆愣愣的点了点头。 “明儿你去一趟。” 顾承御猛地扒拉了两口粥,狠狠咽了。 涨得眼圈通红,语气仍是一如既往的寒凉:“我不欠她的。” 这天正是提拔亲信,安抚部将的大日子,待打点忙碌一番,顾承御回到府里已是亥时。 “见着她了?” 他素来畏热,顶着身厚重盔甲站在毒日头底下足足大半日,早已烦闷不已。 等现在闷重金甲一卸,习习晚风渗着早已沁满了汗的中衣,一时间只觉通身舒畅,心神凉爽,就由着性子问了声。 “见着了。” 拾一把盔甲袍衣放了,见主子好似还在等他后话,便战战兢兢道:“二姑娘瘦了,精神也不好……” “让你说了吗?” 拾一极懂事的闭了嘴,然后闷头闷脑的为他备着沐浴汤水。 想是又触了他逆鳞,拾一才替他探好水温,就见他尤为烦躁的脱了衣,袒露在外的正是那三五道触目惊心的长疤,及大大小小的狼爪咬痕。 从肩背到身前心口,无处不狰狞,无处不可怕。 其实对于顾承御,与其说怕,拾一更多的是心疼。 旁人只知他战功赫赫,嗜杀如命。 却只有陪伴多年的拾一亲眼见着他是如何从众星捧月的天之骄子一夕沦落。 也只有拾一亲眼见着他是如何浴血沙场,是如何亲诱狼群攻占敌军。 外人皆道他命好,气运极佳。 可如今每分权势脚踏的每分土地,哪一样不是以命相换? “哑了吗!” 拾一又是一激灵。 收了无处安放的手,拾一道:“…旁的,也没什么,安置了兄嫂,就、去了绍王府。” 绍王府。 从他拿了允泽言的那一刻,允今安就知道顾承御绝对不可能轻易罢手。 所以从一开始就没抱着活下去的希望。 只想着,或许依他之意便还能撑些时日,至少能撑过头七,至少能换回言哥儿。 却不想正是第七天深夜,顾承御就又气势汹汹的来了。 一进来就二话不说的揪着她往萧霆睿棺木前猛然一送:“你就这么惦记他是吗!” 允今安砰一声磕上棺骨,当即脑子一炸,便是几近昏厥的痛意。 “我问你话呢,装聋作哑是吗!”不等她反应,顾承御又跨步上前一把拽上她冲她怒道。 “你说叫我收尸…” “我让你收了吗!” 顾承御只手锁紧她的喉,眼底带赤,就那样直直逼视着她:“你要嫌那小子命太长,我是不介意帮帮你的!” 允今安眼底惶了瞬:“你说过……只要我活着,你就会放了言哥儿。” “你就是这样活给我看的是吗!” 说完将她狠力一甩。 那人便如无骨小宠,当即就撞得棺前供奉的果子点心香火滚撒了一地。 允今安跌地的那瞬,掌心正好不偏不倚摁在了足足小指粗的香火星子。 她一个颤栗正要躲开,却是刚起半寸就被他踏着那手强行摁了回去。 刺骨滚烫之意猛然而来,更叫人心惊胆寒的是那压迫至极的魁梧身影。 因为顾承御就身形崭崭的站在那里,垂眸盯着她,看着她直冒虚汗的额间,看着她眉眼之下的极度隐忍。 犹观那夜之辱。 如数奉还!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