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青梅打竹马(2 / 2)
两人边聊边走,五米左右螃蟹般横着走,愣是走出十米远。
江为谦先跳起来,一屁股坐在栏杆上,许栩轻轻靠住栏杆,两人中间隔了一米远。
许栩还是感叹,“没想到啊,我们现在是同学,快毕业了才见,噗嗤。”
她想到了香菜之争,和学校的唇枪舌战。
而江为谦却想到了别的,“你现在好吗?”
“哈,我好着呢,怎么了?”
“你之前怎么不给我回信,我去市里上学,当时还…挺难过的。”
江为谦深情地注视着她,许栩快速展现笑颜,把忍不住的落寞藏在身后,她不敢看他,转看来时的风景。
“我没过多久就搬走了,不跟大姑们住了,住在学校也没收到信,我想着你肯定交了新朋友了。”
“是啊,没有朋友我该多寂寞啊,我当然有新朋友啦,我想你也是,蓝圣。”
“嗯,圣哥很好。”
“…”
这一片了无人烟的居民楼,好几年前可特别热闹,是荷桥最多城市户口的地方。
许栩正初一,身边没有父母,学会了看眼色,放学第一时间去帮大姑收摊。
把粉红色的卡通书包放在板车上,两手搭在扶手上,身体与地面呈三十度,腿脚蹬地,拼命使劲儿。
每当这个时候,她就希望不要有认识她的同学,“热情”地跟她打招呼,就让她安静地回到家。
等再出来,就又是那个小公主。
“嘿,终于看见你了,安迪特别想玩球,我们一起玩吧。”
小江为谦人畜无害地,牵着那条黑白牧羊犬安迪,在大姑家菜圃旁站着。
许栩刚湿透了一背,打算洗澡,但哥哥在厕所拉屎,久久不出来,传出阵阵和宝贝玩具对话的声音。
许栩出大门,吹风晾干衣物,顺便歇歇。
就遇到了舒适、自由,浑身散发充足光合作用的阳光之气的男孩。
“不去,你跟你的狗儿玩儿去吧。”
哐当。
小许栩又回到了昏暗无情,算是暂时避风港的大姑家,把搞不清楚状况的江为谦关在门外。
“妈妈说的,女孩子很难捉摸是真的…”
安迪“呜呜”撒娇,嘴里喊着蓝色的小球塞到小江为谦手里,他“好,好”答应着,跑两步,把狗子脱绳,起棒球范儿向前面狠狠扔着小球。
“安迪,快…”
哼。
小许栩关掉纱窗,把偷看的眼神收回来,不再吝啬。
此时许栩两手把住河道栏杆,像是又重新扛起了超越身体负荷的木板车重担,幸好这一次她不用拼命了。
但也要捏住,狠狠地,把手指皮肉捏白,让手上的老茧好看一点。
她的手,大大的,如成年男子,有很多纹路,跟找不到头尾、绞起来的耳机线,还硬邦邦的。
不够女孩儿,若是男生含情脉脉,牵起这双手,眼神也会清醒几分,扫落几分美丽。
她当时唯一的朋友突然离开了,回到了属于他的地方。
这个算得上她的初恋的人,是最初的王子幻想。
“江为谦。”
许栩甜甜地对他笑,弯弯的眼睛,细长深邃,眼珠里黑暗,藏着许多奇妙。
“你还生香菜的气吗?还有我说你的坏话。”
“哈哈哈。”江为谦想起两人的火锅店相遇,真是缘分,不是孽缘。
“当然不生气,都给你吃,你想吃多少给你准备多少,我真高兴,又看见你了。”
江为谦想为她拂掉河风吹散乱的头发,那藏在外套里面的两个低马尾跃跃欲试,在细风中荡漾,跟野草的姿态相较,尖尖的下巴凸显微微抿的嘴唇。
“终于…”许栩默念。
嗯,终于。
江为谦看着这个女孩,从她十一二岁开始,在她知道和不知道的时候,默默注视了许久。
他见过她推着板车上桥,两个马尾有个散了,站在小桥的至高点,不敢停下也不能停下,只能两脚狠狠踩地,不让下坡顺滑的板车把自己卷到车轮子地下。
等到了平地,她悄悄回到桥上,捡起她那扎了许久的胡萝卜发绳。
她咚咚跑来,小江为谦赶忙把脸躲在高大的芦苇里面,直到小许栩继续拉着板车回到大姑家。
“小兔崽子。”
哎呀,小江为谦转身,看到了老顽童洪老头儿,他又喝醉了,脸蛋红扑扑的,手里有袋开封的荷兰豆。
“喜欢?”
“不是!”小江为谦羞红了脸,他真的没想那么多,只是意识到小许栩的心情,所以才鬼鬼祟祟。
洪老头扒拉他,像是胁迫,“走走走,下盘棋,下赢了我给你两块钱。”
小江为谦挣脱,“不,我回家写作业了。”
实际上内心:上次赢了你赖掉了,现在你的信任值太低。
但小小的他抵不过大人力气,虽然洪老头已经五十多了,但那时候身体还硬朗。
终于,洪老头二十平米的毛坯房内,火炉的碳余热把屋子里烤得热热的,洪老头一盘没下完,就睡着了。
小江为谦捏捏他的鼻子,嘴巴,“应该短时间不会醒了吧?”
重重点了两下头,下了决定,冲出了小屋子,朝许栩家跑去。
他一走,洪老头便睁开了眼,嘟囔着:“小屁孩儿,还不是承认。”
然后自己黑棋白棋下起来,左手掏荷兰豆,动作熟练。
奔跑的时候,人的心脏在剧烈跳动,但听不到声音,连带着周围汽车、商店里也没了声音,人们张合嘴,小狗汪汪,世界寂静了五分钟之久。
直到—
“你去哪儿了,我等你半天了!”
小许栩特意穿了条粉色纱裙,肚子上一个带着皇冠的公主,嗔怪着,眼神在自己裙子上流转,露出几丝自豪。
她一说话,世界就有声了。
江为谦站起来,簌簌的声音,运动鞋胶底和沥青路的摩擦,左右游离的许栩的眼神,聚焦在他身上,好奇他下一个动作。
“我等你很久了。”
江为谦一步步靠近,白净的脸很靠近,许栩的脸唰红了。而江为谦还在逼近,像是专注盯着什么细枝末节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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