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欢之死 大庆民间有种说法:雨落天垂泪,雪飘阴气重。 这话是说下雪天成婚不吉利,寓意雪里的夫妻不到头……(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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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此,云清欢又开始甜蜜的笑起来。

屋外传来一阵窸窣的脚步声,是靴子落在积雪上发出的细碎声响,沉稳有力,由远及近。

“参见太子殿下,”侍女恭敬的声音响起。

方才心头那丝凉透了的期待又随着渐近的脚步声迅速燃起来,云清欢藏在喜服下的纤细玉指绞成一团,如同她此刻纷乱的心,要是顾渊待会儿跟她解释他是被喜宴宾客绊住脚才来晚了,她是否要先装摸做样嗔怪他几句,怪他来的这样迟,苦等良宵。

这样想着,云清欢又在心底摇摇头,算了,这是两情相悦的男女之间才会有的举措,且他们的身份也不当如此,他能来,便是给足了她颜面。

房门被推开,清晰的吱呀声传进耳里,与之一同而入的,还有那冰凉刺骨的寒风。

冷风从裙摆灌入肌肤,云清欢打了个机灵,人也更加清醒。

房门复又被从外面拉上,屋内只有两人的气息,嵌地的脚步声一点点靠近,云清欢从盖头下瞧见一双云纹黑靴停在眼前。

她识得这双靴子。

这双靴子是圣旨赐婚以后,云清欢请了燕京城里有名的绣娘教她做的,一针一线皆是情,可惜顾渊从未穿出来过,没想到今日会出现在他的脚上。

一颗心又开始跳动,云清欢袖口里的一双玉手已已经攥出了红印。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绣着鸳鸯和美的大红盖头终于被人掀开,视线一点点明朗,云清欢也终于如愿看到了那副日思夜想的容颜,尽管他抿着唇,眼神里毫无喜色,但云清欢仍旧欢喜。

顾渊平素喜着玄服,但云清欢觉得他穿红衣的样子甚美,塞过抹了胭脂的她。

云清欢露出一个自以为完美的笑容,企图以此来模糊这场并不那么完美的婚姻。

顾渊并未同她解释为何会来的这么迟,只是同往日一样冷着一张俊脸。

云清欢想唤他一声,话刚出口,她便感觉有温热的液体从嘴角滑落,滴在大红的锦袍上,不知所踪。

云清欢一惊,她很快又感知到,不仅仅是嘴巴,眼睛,鼻孔,耳朵里,都有什么东西倾泻而出,一滴接一滴的落下来,落在大红的锦袍上。

摇摇晃晃试图站起身来,她甚至来不及抬手去摸一下淌血的疮口,就这样倒在了血泊里,一动不动。

意识涣散的最后一刻,云清欢好像看见顾渊那张万年不变的如玉面庞上堆满了从未有过的惊慌之色,不知是不是幻觉。

他是被她的死状吓到了吗?

云清欢意识到自己即将不久于人世,都说人在将死之时,能看到此生最重要的人,可云清欢临了了竟什么也看不到。

努力回想她短暂的一生,她是一个不被爱的人,虽名为清欢,所得欢愉却少之又少。

爹娘从小偏疼云清莲,祖父祖母看重云清莲,就连兄弟姊妹也更喜欢云清莲,外人见了她姊妹俩,也只会把目光放在耀眼的燕京第一美人身上。

她就像玫瑰花藤上的尖刺,不能观赏也毫无用处,轻则伤人,重则伤己,连一片作衬托而生的绿叶都及不上。

既不能对她好,作何让她来这尘世受一遭莫须有的罪过,原是他们对不住她的。

但若说云清欢这辈子最对不起谁,那便只能是顾渊了,她是真的喜欢他吗?

云清欢扪心自问,应当只是因为云清莲喜欢罢了。

在所有人眼中,云清莲是天之娇女,貌比仙人,品性高洁。琴棋书画无一不通,诗词歌赋无一不精,是所有人心中都认定的太子妃,与太子顾渊是金童玉女,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她清楚的记得内侍来府里宣旨的那一日,金丝楠木牌匾下,内侍尖细的嗓音伴着树梢上的蝉鸣声悠悠传入众人耳中:“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永安侯之嫡女云清欢,秀毓名门,澧兰沅芷,贤良淑德,品貌出众,今尚待字闺中,适逢太子婚娶之时,特赐婚于太子顾渊,择吉日完婚,钦哉。”

内侍声音落下的那一刻,她看到云清莲的眼泪汹涌而出,云清欢隐藏在心底十数年的恨意在那一瞬间全都化作贯彻心扉的快意。

可惜这份快意竟早早结束,云清欢甚至已经想好了回门时该如何刺激云清莲那颗遍体鳞伤的心。

或许顾渊很快就会迎娶云清莲吧,他们会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只是,云清欢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死了。

会是谁呢?云清莲吗?那盅上轿前泛着热气的燕窝,她合该是最恨她的人,恨她夺了属于她的太子妃之位,更恨她夺了她喜欢的人。

又或是,新房里那块咬了半口的玫瑰酥饼。

是了,她若死了,那他便可以将太子妃之位重新交到他心爱的人手里,总归都是她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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