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空灵大师出场（1 / 1）

第二天，皇帝送我回了成王府后，就回宫去了。 我回禀了阿玛鄂硕，在成王府暂住几日。秋雏，尹织还有丘山也一起过来陪我。 今日，从灵堂出来后，我遇到了淑姨娘，成王侧福晋，我福了福礼：“侧福晋！” 侧福晋倒也是客气：“颜儿不必拘礼，其实我们本不该如此生疏。” 我微微笑了笑，不以为意地说：“颜儿告退。”我不想与她多亲近，于是我准备回房休息片刻。 刚准备走回去，没想到侧福晋叫住了我：“等等！” 我又转身疑惑地望着她：“侧福晋还有事？” 侧福晋有些尴尬地说：“不知，我们可否聊聊？” “我不知道我们之间有什么可以聊的。”我毫不客气地说，成王生前，这位淑姨娘可没给我额娘少受气，也没好好对待过索绰罗颜。 “或许，今日聊过以后，我们之间便不会如此了。”侧福晋说道。 我走向旁边的凉亭，侧福晋也一起跟了过来。我率先坐了下来，说道：“侧福晋请说，我洗耳恭听。” 侧福晋也坐了下来，然后说道：“前阵子，家兄来信，说已与你道出了你的生世。” 我有些不耐烦地说：“然后因为你我之间有血缘关系，所以我们以后就有话题了？还是要我此刻叫您一声姑姑？” “颜儿，我想说的是，其实我对你，从来没有过敌意。相反，我一直如此对待你，是为了替你掩饰你的身份。相信，你的阿玛和额娘都不曾告诉过你，其实成王早就已经怀疑了你的生父是鄂硕，只是苦无证据。他一直觉着，我嫁到成王府，是鄂硕下的一步棋，而我就是这颗棋子，监视着他。表面看来，他很宠爱我。呵呵…”侧福晋说着，苦笑起来，然后继续说道：“事实上，他最爱的，从来都是你的额娘。他人前宠爱我，人后却对我冷冷淡淡，他每次从你额娘这里碰了钉子，都到我这里拿我撒气。你说，我怎么会不恨你额娘。她什么都没做，她从来不曾爱过他，却得到了他所有的爱。而我，我真心爱上了他，他却觉着我是我哥派来的奸细，监视他所有的事，然后来谋害他，想尽办法重新得到你额娘。” 我听到这些，不得不承认，有些出乎意料。“那么你说，你对我如此，是为了让成王放松警惕，来掩饰我是鄂硕的女儿？” “是的，与其说他觉着我是我哥派来监视他的，倒不如说他一直监视着我。假若我对你表露出善意，他疑心深重，定会觉得我们之间有关系，那岂不是更害了你，害了我哥。”侧福晋一改往日霸道蛮横的样子，淡淡地说着。 “侧福晋，您也是可怜之人。我听阿玛说，先皇将非完壁之身，怀他人之女的额娘嫁予了他，觉得于心有愧，于是为了弥补成王，又将你嫁给了成王，做他的侧室。”我此刻，满心同情和敬佩眼前的女人。她可怜，但她终将坚持了下来，并且忍辱负重地演了多年的戏，只为在这王府里生存下来，并且保护她想保护的人，而她想保护的人里，居然还有我。 “颜儿，此刻你理解了我吗？我当时不让满尔瓜泰与你走得太近，就是因为不想他阿玛看出当中的端倪，我们越疏远你，你和哥哥也就越安全。” 我点了点头，继而说道：“不要再恨我额娘，她也是个可怜之人，不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这会，我还是要替额娘说话，毕竟将来，我额娘和侧福晋共同操持着这个家。 “我也知道，只是人在感情面前，总是无法自控。现在成王他去了，而我的感情也随他而去。但是，我自己却重新活了过来，没了成王，我便不会再恨你额娘。”侧福晋缓缓说道。 “谢谢您，侧福晋。”我真心诚意地感激着她。 “还叫我侧福晋？我想听你叫我一声姑姑。”侧福晋擦干了眼泪，微笑着说。 我也腼腆地跟着她笑了起来：“姑姑。” 侧福晋拉着我的双手，认真说道：“今日除了同你说这些，还有，就是我要郑重地谢谢你，在皇上面前，替满尔瓜泰求情。” “他也是我的弟弟，何况，这一次满尔瓜泰能回来，也并非我的功劳。是皇上想救他，想让他回来。”我如实地回答。 … 此刻的和谐，怕是满尔瓜泰回来，也会吓一跳。我是多么想念他啊！ 与侧福晋聊完，我便去了额娘这里。 “额娘，女儿一直很想知道，在您心里真正爱的到底是谁？”我真的很好奇，额娘从未将她的感情告诉过我。 额娘长长地叹了口气：“孩子，你也即将为人妇，额娘也不妨告诉你。在额娘心里，你阿玛鄂硕永远是额娘的初心，只是时光蹉跎，他也娶妻成家，而我也为他人妇。至于王爷，他对我的感情我何曾不知，又岂会没有半点感情，可惜在他心里，终究最爱的是他自己。他永远过不了你非他亲生这一心结，这道坎永远划在我与他之间。他弑君谋反，带着我们的儿子做了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害死了儿子，也害死了自己，我怎能原谅他？” “额娘…如果再给您一次机会，您会选择阿玛吗？”我问着额娘。 “回不去了…”额娘说完，神情呆滞地走出了卧室。 这是一段如何的恩怨情仇？额娘与阿玛，额娘与成王，他们三人之间的纠葛，终将因为成王的死落下帷幕。只是，可惜了阿玛与额娘，他们再也难续前缘。 “格格，格格！”秋雏在门外唤着。 我走到门口，开门道：“怎么了？” “格格，皇上来了，就在前厅。”秋雏说着。 “他怎么来了？”我一边问着，一边往前厅走去。 走到前厅，只见侧福晋正在侍候圣驾。我见到皇帝，立刻跪下行礼：“皇上吉祥！” “起来吧！”皇帝问道。 “谢皇上！”这家伙今天怎么兴冲冲来到了成王府。 皇帝满眼笑意地看着我。 “颜儿，今日皇上是特意来探望你额娘的，赶紧请你额娘过来。”侧福晋笑盈盈地说着。 我十分欣慰地说道：“颜儿谢皇上关心，只是…额娘还在伤痛之中…” “颜儿不必难过，固伦公主的伤心在所难免，你不必请她来，朕亲自去看她，你带朕去。”皇帝说完，就径直往外走。 我们所有的人，都跟在身后。我带他去了额娘的住处，此刻额娘正在花园的池塘边发呆。额娘见皇帝驾到，立刻下跪行礼。皇帝赶紧扶起了额娘。 “公主免礼，朕早就应该来看你了。”皇帝不见任何高高在上的样子，反而一副晚辈拜见长辈的谦恭。 “谢皇上关怀，臣妾铭感五内。”额娘说道。 “论辈分，朕应该叫你一声姑姑，公主又何须客气。今日朕前来探望你，也是奉了皇额娘之命，皇额娘说了，希望公主以后时常进宫多走动。”皇帝说道。 “臣妾谢皇太后关怀，等丧期过后，臣妾定当进宫向皇太后请安。”额娘低着头回道。 皇帝点了点头，然后转头对着我说：“走吧，跟朕出去一趟。” 我有些好奇，难道又要出去约会？ 我看了眼额娘，额娘朝我点了点头，我便随皇帝出了门。 马车上—— “你要带我去哪里？”我有些按耐不住地问道。 “到了，你便知道了。”皇帝故作神秘地说着。 我给了他一记白眼，这家伙让我一个人跟着他，秋雏，尹织和丘山都不能带，还故弄玄虚。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马车渐渐停了下来。 “皇上，格格，到了，请下车。”卓远怀亲自驾着马车。 我们下了马车，我抬头望：白龙寺。 顿时心里一惊，为何是寺庙？历史上，关于顺治皇帝有两个说法。正史上，是死于天花。可是野史说，顺治帝信奉佛学，他最后舍弃皇位，遁入空门。 “怎么了？”皇帝见我神色凝重，问我。 我这才惊醒，立刻说道：“没事，你带我来这里，是进香吗？” 皇帝嘴角微微上扬，说道：“进去就知道了。” 皇帝牵着我的手，进入了白龙寺，穿过了正殿，走进了寺庙后院。白龙寺是一间中等型寺庙，既非豪华，又非简陋。后院中，有一座十分简洁干净的小屋子。 我望了望身边的他，有些不明所以。屋子里会住着谁？还是根本就是间空屋子？ “走吧。”皇帝拉着我走了进去。 里头有些昏暗，唯一的光线是透过东面的窗子而来。顺着光照，看到墙角坐着个人。 “你来啦！”那个人的声音，听着像是六十多岁的男性老者。 “师父！”皇帝十分恭敬地叫着。 那位老者是他的师父？ “你终于将她带来了。”老者说着。 什么意思？他认识我？而且他的声音为何有些熟悉？ “这是朕的恩师，空灵大师。朕从小跟着恩师学习佛法和武艺。”皇帝向我介绍着眼前的这位老者。 我这才刚刚看清，他有一双圆润慈悲的大眼睛，穿着一席灰黑色的袍子。 “空灵大师！”我礼貌地唤道。 “女施主，不必多礼。请坐。”空灵大师让我们坐了下来。 “师父，今日朕带着颜儿来拜见您。”皇帝转头看向我，满脸幸福地介绍着我。 “女施主不必拘束，请喝茶。”空灵大师和蔼地帮我从桌上的水壶中倒了一杯清茶。 我道了谢后，喝了一口：“好清甜。” “这是在后山上打得泉水，水中自带甘甜。”空灵大师笑着说。 眼前的大师，真是给人感觉如沐春风，平易近人。 “还记得朕同你说过，有一世，朕受不了每一世的重复，于是选择了跳崖自尽吗？”皇帝说道。 我点了点头。 “就是师父救了我，从此他便在我那一世后的每一世出现。从朕记事后，就会以不同形式遇见师父。师父的教化，让朕耐心地等到了今日，终于黄天不负有心人，让朕等到了你。” “我一直很想问你，你周而复始地重复着每一世，那么你每一世遇见的同样的人，也是在重复着他们的人生吗？”我感到很困惑。 “各人皆有自身的命运，其实看似每一世里的人物皆相同，但其实福临一直活在他自己在时间刻画的记忆里。说得通俗一些，就是只有福临一人在重复着每一世，而其他人皆是他记忆中的人物。虽然每一世不尽相同，会有细微变化，但是最终结局不会改变。”空灵大师耐心地向我解释道。 “大师，您并非每一世都在，那么您是否又是皇上记忆中的人物呢？”我问道。 空灵大师呵呵笑了起来，我有些不解，他为何发笑。 空灵大师说道：“看他如何看待了，我与福临皆是缘分，你们可将我看作是他记忆中的人，也可不是。” 这话说了等于白说，不过我听出来了，看样子这空灵大师并非他记忆中的人，或许他修行多年，有一定道行，特意来解救皇帝的。 空灵大师看出我所想，笑着说：“女施主不必太在意这些，我就如同女施主你，半路出现，一切皆有定数。” 我似乎听明白了，“那么这一世皇上说他遇到的皆不同了，大事件也不同了，是否他的诅咒也可以解除了？” “女施主，任何事情的发生，皆为因果。不必执着于此，就如同你我来到他的世界，也皆有所因，何不耐心等待这个果？”空灵大师深深地望着我。 所有人都对我说：既来之，则安之。我的到来，必定是有原因的。 离开了白龙寺，我们坐着回程的马车，我不禁陷入了沉思。 “颜儿，还在想师父的话？”皇帝打断了我的沉思，说道。 “你今日为何带我来见你师父？”我不解地问。 “朕的师父，一直以来都如同朕的家人。除了皇额娘和苏麻喇姑，最亲的就是朕师父了。所以朕今日带你来，是希望能让师父见见你。”皇帝十分认真地说道，他拉起了我的手，继续说道：“还有，朕希望借着师父的口让你能安心留下来。” 我椅靠在他的怀里，窝心地笑着。 “那么朕可以迎娶你入宫了吗？”皇帝问道。 我垂着脑袋，轻轻点了点头。 皇帝兴奋地将我搂进怀中，深深一吻。 最后，我还是做了自己最害怕做的事。或许，爱情的魔力便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