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大年初七这天清晨,天光微曦,破晓的朝阳一跃而上,骤然卷走黎明前最后的黑暗。这几日即墨的雪又开始细细碎……(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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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七这天清晨,天光微曦,破晓的朝阳一跃而上,骤然卷走黎明前最后的黑暗。这几日即墨的雪又开始细细碎碎的下了起来,整个隆冬时节里即墨的雪都是不化的,于是就这样或多或少的积攒着,屋顶上,桦树松柏的枝丫上,街道上都被覆上了一层雪做的棉衣,又厚又新又软又白,美则美矣但唯独不御寒反而更显萧条。

这天卯时一到,林三千便睡意全无,早早的起床梳妆洗漱,今日将军府的众人便要离府回乡探亲了。林三千心中对于离别早有预料,不过是或迟或晚的区别而已,因此心中并不过于感伤,只是几百年朝夕相处下来,如今真到了离别之际,还是难免有些挂怀和难受。

云鬓红着眼眶眼中含泪,努力隐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一直围着林三千絮絮叨叨,始终不敢正视林三千的眼睛,嘱咐着林三千日常生活中的注意事项,巨细无遗恐有遗漏。

林三千主动上前拉住坐立不安的云鬓,将她牵到自己身边坐下,将自己攒下的首饰和银两拿了出来:“你我主仆几百年,我早已将你当成我的妹妹,如今你难得回乡探亲,千万别让人看轻了去。这神界的日子其实并不太平,女孩子多点贴己傍身总是好事。这是我为你准备的一点银钱,不过是我平日里积攒下来的零碎银子,你拿着回家,见到你娘亲便替我为老太太置办上几件新衣,几样首饰,权当是替我孝敬老太太的。日后若有机会,我定要找机会到你的家乡去游玩,亲自登门拜访老太太。”

云鬓眼光闪烁,一直回避着林三千的目光,压抑着自己难过的情绪。如今被林三千牵着手面对面的说出这样一番推心置腹的话,到底是忍不住啜泣出声,自己本是贫寒贱奴,自小饱受战火纷飞流离失所的苦楚。这几百年里承蒙将军庇佑,在府里过的闲散安逸,早就将将军府当成了此生归宿。云鬓一想到此次离别,面临着前路渺茫,福祸未卜的境况,而且再见将军与林三千恐怕是终生无望,遥遥无期,心中更是凄苦不安。

林三千拿出锦帕温柔的替云鬓擦拭眼泪,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样安慰她,这毕竟只是一个柔弱的小姑娘,修为低下身世贫寒,就像一株颤颤巍巍菟丝花一直依附强者生存,在这样战乱纷飞的乱世当中,面对未知的未来,理应是胆小怯弱,惴惴不安的。

云鬓将桌面上的银钱首饰推到林三千跟前,泣不成声,摇着头连连摆手不肯收下。

林三千执意撑开云鬓的手掌,将银钱交到她手上,再紧紧握住云鬓的手:“你我姐妹情谊,你若是拒绝我的心意,反倒显得生分了,我们这几百年相知相交,难道还要在这些锱铢小钱上计较。”

这天辰时,连续下了几天的雪突然停了,阳光正好,天空湛蓝清透像一方镜子。

陆斐然与林三千并肩站在堂屋外的走廊上,看着将军府的众人前来拜别告辞,每个人都怀揣着对家乡的向往,以及对即将见到亲人的渴望,面上带着欢笑喜悦,彼此间插科打诨,言语间轻松诙谐,相互打趣着陆续离开。

林三千在绝大多数时候都是一个选择看破不说破的人,这到底是师傅的良苦用心,更是将军府众人的深情厚谊。

“师傅你看雪停了。”偌大的将军转眼就只剩下林三千与陆斐然两个人了,林三千看着原本就空旷如今更显得人烟稀少的将军府宅院,又望了望身边的陆斐然。

陆斐然轻柔了一下林三千的头,轻声细语的说着什么。

林三千仰头看向身边的陆斐然:“师傅你说什么?我没有听清。”

陆斐然看向林三千的眼神如明珠生辉,灼灼的柔和的光芒,温暖而强大,一如他本人,光风霁月,不萦于怀:“是啊,雪停了,这天真是说变就变。”

林三千就这样与陆斐然并肩在走廊上站立了好久,两人都没有说话,这时候有一种偏安一隅的世外桃源的氛围感,偶尔北风刮过,风声在空旷的庭院里低吟浅唱,像极了人间江南水乡的婉转曲调,只是风声断断续续,反倒平添了几分歌不成歌曲不成曲的苍凉。

陆斐然指了指林三千别在腰间的赤霄剑:“你的九霄剑诀如今已有小成,只是当初师傅为你炼制赤霄剑的时候,虽然是用玄铁加大妖九婴的兽骨炼制而成,然而器成之时,顾虑到你尚且年幼,不应该过早的沾染上杀伐之气,并未对赤霄剑进行血祭。如今这柄赤霄剑虽然算的上是神品法器,然而始终是白璧微瑕,不能算得上是真正圆满的神器。”

林三千将腰间的赤霄剑取下,横向握在手中,拉开剑鞘,赤霄剑闪烁着寒芒的剑锋便赫然呈现在眼前,锋芒毕露中夹杂着一点零星的红光,如同插在孤高山峰上的利刃闪烁着猩红的光芒,一目了然让人远远注视,瑰丽而危险,盛大而外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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