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君入梦 山风与溪流。(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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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仪氏位处江陵地界,先祖将一整座庞大贵奢的山庄建立于仪山之上,并非一时起意。

仪山地灵人杰,灵气旺盛。据传是上古人魔大战时代,被赋予神力的人——被称为灵师,灵师死后的肉身与白骨层层堆砌化为的山坡,随着时代更迭,渐拔起千万丈高。

与在但灵山上建立师门的意义相同,山庄背靠仪山,吸收山中灵气,在整个后庄铸剑的庞大剑冢,祭奠灵剑。剑冢乃是山庄中禁地,非公仪直系弟子不得入内。

因为这座巨大的剑冢之下,藏着两处愈加神秘的,只在传言中听说的机密要地。

其中一处是山庄熔炉,因其地下特殊的淬炼精火,凡是精怪妖魔都被关在此处。是世间烈火极阳之处。

与之相反的,则是另一处的山庄水牢,冰寒极阴,整座牢狱一半被水覆盖,专囚犯孽的人类,半腰浸泡在水中,终不见天日。

才刚踏入水牢入口,池生就嗅到了腐烂潮湿的气息,眼前是一道向地下延伸的台阶,步步堙没于漫长漆黑的甬道,厚厚的青苔生长在墙壁与阶梯上。

公仪琢琰拿了个火把,与水牢守卫打了声招呼,两人慢慢走下去,空寂回音传来他们脚步下“嗒嗒”的声音。

池生不禁打了个寒颤,尤其是越往下走,黑水浸没小腿时——季节已然入冬,此处愈加阴冷,寒气直入骨髓。

这些黑水腐臭脏烂,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熔炉中的火精加入了特殊药物,水牢中的黑水自然也不例外,长久浸泡,会令人全身愈加软烂无力。

走到底层后,两边的一间间牢狱映入眼帘。

看守的公仪弟子打开了其中一扇门。

狱门后的林飞弦听到声响也并无所动,安静而死寂地垂着头,长发一半凌乱,另一半与下半身一样浸泡在水中,捆仙索链吊着他两边腕间,令他整个上身都无力地弯着。

池生眼前瞬间被热泪覆盖,他踉跄着踩着水走上前,焦急心躁又不可置信地向他走去,可到面前时,却犹犹豫豫,困顿不安极了,连出声唤他名字都无从开口,只能慢慢跪在水中,凝视他的爱人。

关在水牢中只能着囚衣,可那太薄了,不能御寒,不能蔽体,浸湿后紧紧贴着肌肤,露出他身前大片大片雪白胸膛与未愈合的伤痕。

池生无声滚落眼泪,那些伤痕沾上了黑水,仿若腥臭脓血。他不忍直视林飞弦的脸,双手颤抖着覆上胸上伤痕,再一点点移到他的肩膀。

才不到一天的时间……

林飞弦似有所察觉,迟钝又慢吞吞地微微抬起头,嘴唇皲裂,目光昏聩,半响,沙哑地发出几个音节。

“别碰,脏……”

池生咬牙切齿,垂着头抵上林飞弦的胸膛,痛苦无力地抓着他的肩膀,肩膀隆起,轻轻颤抖着。

他喉结酸痛,说不出话,半响,他抬起头,手掌小心翼翼地抚上林飞弦的脸。

纵然在这种情形下,林飞弦看向他的眼眸依然宁静温柔,只是多了几分苦涩与疲倦,他慢慢说:“不要哭……”

可惜他此刻双手被束缚,铁索将他腕间蹭出红肿血痕,不能去回馈池生的感情,不能为他拭泪。

四目相对,相顾无言。

池生牢牢地注视着他的眼睛,突然猛地抬头,撞上林飞弦的嘴唇,全然不在意身后举着火把的公仪琢琰,唇舌热烈相缠,一个滚烫的东西顺着相互吸吮的吻滑入他的喉咙。

半响后,池生退开,拥住林飞弦,窒息而痛苦地皱紧眉头,在他耳边轻声坚定说。

“飞弦,等我,等我回来。”

林飞弦怔忡,看着池生快速起身,向门口走去。

他感到心口被一股异常温暖的气流包裹着,柔软地保护着他的心脉,再随着经脉血液流转到全身各处,驱散寒气。

他憔悴地垂着头,咬着嘴唇,轻声哽咽:“傻瓜……”

-

公仪琢琰若有若无地睨着前方的池生,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水牢,他轻咳了一声:“那颗妖丹,于规不合。”

池生丝毫不理睬他。

“水牢本就是可以吞噬灵气的噬狱,若林飞弦在其中被关得时间太久,你这颗由他保管的妖丹可就要逐渐消融了。”

池生终于冷眼看他:“我入书中,不知外界情况,很难保证你和修界各家会不会对林飞弦不利,若他身死,我也同样难活。”

公仪琢琰轻笑:“你就这么肯定,我希望你毫无闪失?”

“你如此迫切地让我入书,定是想借助我完成某些目的,虽然我现在还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我现在除了你安排的这条路,别无他法。”池生道,“若想让你的计划顺利进行下去,家主,你可得好好小心祈求着,林飞弦可千万别有任何差错。”

公仪琢琰无声微笑,将他带到剑冢的另一方地下。

与水牢全然不同,是截然相反的另一种炙热灼烧的温度。

池生额间微微渗出细汗,妖丹离体令他虚弱不少,而刚毅踏入此处,就感到心中狂跳不止。

是一种瑟缩的恐惧,每一步都充满着排斥——他竟下意识不想继续走下去了。

池生道:“这是山庄熔炉?”

公仪琢琰道:“入口罢了,真正的熔炉尚在深处。”

池生皱眉:“为何要来此处?”

公仪琢琰伸手在他身侧下了一层防护灵光:“此处熔炉中乃是公仪山庄承袭滋养千年的岩浆,且与书中世界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可以最大限度保证你入书万无一失。”

两人步步往下走,近于百阶,来到如同是一处地下洞穴的地方。

溶洞的壁赤色晶石镶嵌,滴落黏稠浆液。

地面一条绵延而去,翻涌的高温岩浆,“咕噜咕噜”地蒸腾冒泡——剧烈滚烫,不时有几滴岩浆落到池生脚边。

他畏惧地迅速收回脚,胸口起伏不止。

“还没到熔炉吗?”他有些紧张。

公仪琢琰四下观察,在搜查洞壁的痕迹,终于在某处寻到,唤池生来看。

池生看到了刻在洞壁的一幅画,凿得入木三分。

说是画,却也不准确,不过寥寥几笔,刻了一个人像,但栩栩如生,尤其神韵。

池生愣了几秒,心中五味散落:“这是……林飞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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