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五章：玉龙美食将定意、无衣习武始如初（1 / 1）

蓄势待发的老妖精玉真自然没逃过秦无衣的眼睛，在烧鹅将要起锅之前，他先神情郑重地给两个老小孩上了一课。 “咱们这次做烧鹅，主要的目的是经营，以宽余用，而不仅为口腹之欲，故此，一会打开鼎盖，谁也不能抢！我们要根据产品的特点进行必要的研究，道仙爷爷是否明白无衣所言？” 玉璞看了一眼师兄，紧忙随声附和，并表示他好不容易说服白凤鸣出资相助，人家把嫁妆钱都拿出来了。 玉真则瞄了一眼秦无衣，似有疑问这小狐狸又要耍什么花招，但目前他没证据，也只好低垂眼帘，道了一声：“然。” “天下美食其实皆有学问，归结起来必要具备以下几个特点，所谓色、香、味、器是也。眼见悦目，闻知醉人，食之欲罢不能，以精美之器示之与人，方为上上之用，如此方能换得好价钱。” 老妖精玉真正襟危坐，一直用心捕捉，听秦无衣这么说，马上问道：“此见何人所论。” “食神呀！”秦无衣脱口而出。 玉真双目立时圆睁：“食神所谓何人？” 秦无衣让自己照一愣，但他马上说道：“食神姓周，亦称周星，本乃香江人氏……” 哪想到一边的玉璞突然插言：“师兄，你亦姓周，族谱之内可有此人？” 玉真遥望夜空，沉思许久，悠悠言道：“一百多年未曾知晓此人，宗族之内亦未有之，更勿论香江此地，师兄闻之未闻。” 秦无衣真想扑上去问玉璞，不说话能憋死你不！能憋死你不？！ “嗯嗯！”秦无衣清了一下嗓子，表情黯然伤心：“食神游历北方之时，病倒梁国沂城，其时如有一陶碗黯然销魂饭，便可救他。怎奈时运不济，在寻找配料的路上遭遇狼群，我见他时已几近无命矣。因我应允将其安葬，他便传我半部食神残篇，其中便有鸡鹅之制法。” 玉真问道：“食神残篇～，何以未见？” “道仙爷爷，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为求活命，残篇背下之后，已然烧毁，无衣本打算有朝一日以此谋生……哎！有幸道仙爷爷两次救我于身病之时，无以为报，便有今日。” 秦无衣这谎编的溜圆！ 现在这世道逃亡的人多了去了，难保会有身怀绝技落魄将死之人。而秦无衣也确实一路埋着死人来的，在这个世界没有谁会拿死人撒谎。 关键他确实拿出手艺了，做出来的鸡简直就是世间美味，这一点毋庸置疑，吃都吃两次了。 让他这么一说，两位老道真信了，还觉得秦无衣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反观自己，到现在还没教人家什么，就有点汗颜不当了。 所以，两个老小孩还真忍住了。 烧鹅收汁之后，玉璞把铜灯拿了过来，仔细照在上面，只见做好的烧鹅色泽暗红，油光闪闪，卧在泛着小泡的稠汁之间，闻之香甜扑鼻，使人垂涎欲滴。 “如是铺在荷叶之上就更完美了。” 这时候的普通百姓很少用得起越窑和邢窑的陶瓷，一般都是粗糙的白色和黄色陶碗，这两个颜色都跟暗红色的烧鹅不搭，倒是碧脆的荷叶更好。 秦无衣看看两个暗暗偷咽口水的老小孩，用手拦着，郑重缓慢地说：“咱们一人先吃一块，要注意口味是不是香甜微麻，肉质筋道但一咬离骨，别着急咽，看看是不是越嚼越香甜……” 没等他说完，竹筷已经进去了！ 其实都不用说，秦无衣这一手大鹅，在从前的世界不知迷倒多少痴女少妇，何况这个世界的俩老头。 吃完一块之后，秦无衣还问了句好不好吃，只传来一声不知谁说的好吃，便被挤到一边去，就看陶鼎之中竹箸伴着鹅骨齐飞，嘴巴和汤汁一色…… 秦无衣几乎拼着上去，好歹抢了几块肉，躲到一边站着尝了尝。 唯一不成功的就是鹅有点瘦，料汁滋味饱满的有点过了，显得甜味稍稍腻了点。 这时候的鸡七十到一百文，大鹅要一百五十到二百文。 一千文是一两银子。 秦无衣问两位道仙爷爷，能不能卖二两银子。 老道玉真的意思，能***“浑洋殁忽”的大鹅好吃多了，但卖二两银子也就大户吃得起，要是卖得多，七八百文还行。 主要还是在这吴国，比较富裕的扬州，别的地方就不行了。 但七八百文就不好赚钱了！ 其实这道菜主要贵的地方就在胡椒籽的使用，几乎占了快一半的成本。 秦无衣的混合油并不贵，这个世界一打仗，放火用的都是白麻油，可见它的便宜程度。 再就是烧柴了，这玩意漫山遍野都是，道观里已经储备了好多。 但秦无衣并不打算把所有加工的流程都留在道观里做，他只需掌握关键两点就行，一个是调料，一个是油。 于是，在陶鼎盆干碗净之后，秦无衣跟两个老道把自己的打算说了。 首先他是不出面的，因为这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然后，他将烧鹅技艺教给玉璞，让他出面经营此事。 俩老头一挺高兴坏了，玉璞简直要跳起来，嘴上呼着如何使得，脸上早已乐开花了。 这个世界没什么法律保护知识产权，凡是可以获得财富的手段，如无传人，宁可带进棺材也不会说出来。秦无衣此举，无异于把他俩当成了最亲密的家人。 以真心换真心，第二天一早秦无衣就见到了回报。 玉璞搬到他房间一个真人大小的木头人，还给了他一本籍册，老道玉真带着一个魁猛的中年道士跟在后面。 老妖精玉真跟玉璞一起在条凳上正襟危坐，然后说道：“玉龙观从未有过俗家弟子，仅你一人，以后便由典慧代师教习，待修至地生之境，玉璞再教你。” 秦无衣一看手中籍册上写着《御龙剑功法》，就知道人家这是来真的了，赶紧跪在地上给老道磕头，称呼师傅，然后奉茶。 老道玉真接过茶，肃然说道：“即是教你，但你并非玉龙观入门弟子，离开这里你之所为便与玉龙观无关，但如若以此功法为非作歹，天高地远为师也会废掉你的修为！” “道仙、师父，无衣不是那种、弟子记住了。”激动的秦无衣还不太适应，差点没把老妖精叫出来。 玉璞看了一眼师兄，微蹙双眉，正色言道：“未带你去大殿拜师，你便不是玉龙观入门弟子，其中缘由为师方便之时自会告知。你之所学亦非其他道徒之法，典慧只教你筑基，其他为师自会指点。” 秦无衣不知道为什么老道玉真摇着头叫他起来，跟玉璞一样，好像都有未尽之言。 先不管这些了，要想活下去，就得有本事，有了本事就可以摆脱奴籍，摆脱奴籍就是个人了。 秦无衣爬起来的时候，冲魁猛黑壮的典慧笑了一下，叫师兄辛苦。 没想到典慧急忙闪身躲开，一揖道礼，反倒叫他师叔。 老道玉真喝口茶，挥手让典慧出去，跟秦无衣说道：“我与师弟只有两名亲传弟子，典慧是徒孙。” 秦无衣有点小尴尬，讪讪地挠着脑袋。 这道观里透着神秘，老妖精虽未警告，但他的态度早就说明不让他乱打听。所以道观里的人，即是遇见，他也不知道谁是谁。 两个师父仍旧没有告诉他道观情况的意思，而是问他接下来怎么做，才能挣到钱。 说到底，任何一个世界，经济的发展和占有都是决定一切的基础，就像后世的资本控制了整个人类。 作为韭菜的秦无衣对此有着深刻的认识。 当然，韭菜也没白挨刀，跟其他每时每刻都做着发财的梦韭菜一样，他也研究过怎么去收割别人。 接下来就是产品上市销售，这就需要有生产能力和有经营地点，这些道观没有条件，但可以和将军府或者干脆就跟白凤鸣个人合作。 最好的办法就是玉璞教会厨工加工，玉龙观只出调配料和油，然后等着分账就行。 如果对方能投资经营面积大点的铺面，就把焖鸡米饭一起推出去，只做这两道菜加上稻米饭即可。 所以，今天的第一步是做一只鸡和大鹅，然后拿去给白凤鸣尝尝，其余你们商议。 但秦无衣还是给出意见，店铺选址要在繁华热闹的街市，取个好听点的名字，比如玉龙美食，玉龙焖鸡、玉龙烧鹅。 两位老道哪会做生意，全听秦无衣的，不断点头应承。 玉璞走了，再去搞鸡和鹅。 玉真叫来正衡给秦无衣打水，然后也走了。 这时秦无衣已经猜到了，后院井房之内必有古怪。虽然老妖精玉真没说，但让正衡服侍他的主要目的，已经昭然明示了，不让自己再靠近井房。 正衡给秦无衣打水不是洗脸用，而是擦木头人。 木头人身上的印记已经有些模糊了，但认真去看还能识得，上面标注了真人一样的骨骼穴位，神经脉络，类似一个针灸铜人图。 典慧来了，带着朱砂，点一处之后，边描绘清晰，边告诉秦无衣一遍穴位经脉之于人体的作用。 中间歇息的时候，黑壮的典慧淡淡地告诉秦无衣：“孩童始学三年可成，少年始学亦需一载，但已无随神魂刻之道，弱冠始学亦有百日便成，亦有百年不成，但必要时时复习不可懈怠。” 典慧的意思就是说，儿童学，学的时间长，写成之后，就跟刻在魂魄上一样，一生一世都带着。 少年学，一年也能记住，但不练就会荒废。 像他这样二十岁的，也许三个月一百天就学会了，也许一辈子学不会，但学会了也得天天练习，不然就会忘记。 秦无衣能感觉到，神态目光透着正义的黑李逵典慧，对自己学武不抱什么希望。虽然他教得认真，但内心却是应付的态度。 并且，这还只是一个开始。 秦无衣也知道，虽然自己有古玉巨门，能助他很快把这个木头人刻在脑子里，但这并不是习武之道。重要的是，他并不知道古玉离身之后，会是什么样的情况，万一自己平时记住的东西突然消失，那岂不要了人命！ 所以，他要尝试着摆脱古玉，认真苦学，像刚出生的孩子一样对待这件事。 这时候他不禁想起那个白衣郎君沈欢，他是如何年纪轻轻便进入惊空之境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