尺素青 (九) 这个副本终于完啦(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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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中千折百回一如之前,然而行至一半前途便杯重重断柱硬土阻塞,剑扎入才见其内尽是累累沙土和破碎乳石,其势绵延半里,单凭竹剑无论如何挖不出来。

顾惜崇和小狐狸□□尽在其内,只是不知是陷还是堵。若两人强行勾连神意,破出此境当是不难,只是到底不免受伤。

我思忖片刻,重又掉头而回。洞窟顶部连天,我既从其内被扬出,当也可自其外而入,纵然奇高钻天,此时却也顾不得了。孰料刚走出不远,身后忽然轰然而响,我蓦然转身,就见飞扬尘土间纵出两道人影,一玄一赤,正是顾惜崇和小狐狸。

小狐狸正在连连抹脸,转眼看到迎上前的我,登时大喜,眼睛深深弯起,“李平!”

我见他虽灰头土脸,衣衫下摆还碎了两块,神色倒是如常,想来无事,颔首道:“胡公子。”

顾惜崇手握断刃,顶着满头沙灰朝我望来一眼,抿唇不言。

小狐狸眼睛在我脸上睃过一圈,眉头皱起,“你的脸怎么伤成这样?”

我脸上火辣辣的痛,碎石子滑出许多伤口,不用镜子也知自己眼下满脸血糟糟的,何况上身□□,仅裹有数处绷带,半夜溜出来能吓死数人,这副模样正好可拓进山门试中练胆。

我摆摆手,“小事,不用在意。”见顾真人手上并未执青剑,看冷冰冰的样儿也不怎么想搭理我,便又问小狐狸,“之后如何?你们如何出来?”

小狐狸转头看顾惜崇一眼,脸上又露出牙疼似的表情,期期艾艾的道:“顾小……顾二勾连了神意。”

我稍稍吃惊,见顾惜崇果然面色隐隐发白,他与我目光相交,嗤笑一声,展袖离去。

我与小狐狸跟在后方,听他小声道:“他想去拔剑,我不让,后来打了一架。”说着抻了抻袍子,脸上露出可惜之色,“唉,就这件最漂亮啦。”

我:……

我问他,“为何你不让他拔剑?”

小狐狸眨了眨眼,一时没吭声,走出半晌才轻声道:“他把剑带走的话郎君的拓影就会没了吧。要是以后找不到郎君的话,我就是回到这里也看不着,那就永远再见不到他了。”

我心绪微紧,转眼去看他,却见他面孔扭到旁边,难以得见,一时亦是无言,默默走出片刻,续道:“你打架赢了所以他,嗯,顾道友未取青……此剑?”

小狐狸揉了揉眼,摇摇头,“没有,我这么说他就停了手,发呆半晌突然勾连了神意。我们就冲出来了。”说着面现犹豫,“顾小妾,顾二好像也没那么坏,这个人到底怎么回事?”

我默然不语。

纵然曾为道侣百年,然而时日愈久便与他相距愈远,到后来往往经年不交一言,远不及当年他初至山门时,夜里为他吹叶来得亲近。

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

自古如是。

前方已至洞口,顾惜崇停下脚步,回头扫我一眼,淡淡道:“你没摔死也稀罕得很。”

我虔诚抱拳,“全赖祖宗保佑。”

小狐狸挠头奇道:“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惜崇目光胶着在我脸上:“嗯?不知道友可否为这位李夫人解惑?”他话音故意在李夫人三字上咬重两分,听来格外讽刺。

我又不是包子,这道露馅题如何能答,当下连连摇头,“我这个……初来乍到,如何知晓。”

顾惜崇盯着我瞅了半晌,容色沉冷,不知道是否我如今这副尊容太过寒碜,他终于冷笑一声,复又掉头而走。

小狐狸一直巴巴望着我,此时也面露失望,叹了口气,“没事没事,不知道就不知道吧。”又给我鼓劲道:“你根骨不凡,想来百年能晋元婴,到时就该知道了。”

百年之内元婴,这也忒慢了些。

我微微一笑,算是谢过。

适才那道神意该是此间主人太晋道人昔日所留。太晋道人乃是臻岚天第一位晋升大乘境的真人,创立太晋门,然而四万年前不知何故失去踪迹,太晋门就此式微,不足三千年便风云流散,千重剑派等当今巍巍大派不过两万年出头,与之相比资历甚浅。

当年剑定天妖之际,神识静默以至我全不知情,不想今日战战跃出,虽然凶悍,但终归有惊无险,既不知目的为何,手段却又与大乘境无法相提并论。

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还有那道拓影……

我曾自诩功行大乘,世间事无有不知。

何其可笑。

世间事似天上繁星,我只看得到烁烁华光,不见更有无数星辰光芒暗敛。

我思绪芜杂,嘴上仍与小狐狸闲扯淡,又想他二人白来一趟,尤其顾惜崇还伤了□□,不知此事怎生了结。

待来到海边,小狐狸回望石山片刻,神色有些留恋,终究扯过木筏,道:“走吧。”

我不意他这般干脆,倒是略略一怔。

小狐狸似瞧出我心思,笑道:“郎君在此地时还没有成金丹已留下影踪,那他金丹之后又会怎样?”他面庞初次露出坚毅神色,“既然长孤剑还在,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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