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 “我带他出去。”(1 / 2)
一秒,两秒,没人再说话。
空气好像凝固了一般。
汪昊对上那双纯黑色的眼瞳,试图从里面看见一丝一毫的玩笑或是夸张意味。但是什么都没有,他微微动了动脖子,脖颈处立刻传来一阵细小的刺痛,刀片割开皮肤,温热的血液缓缓渗了出来。
并不存在什么虚张声势,他忽然明白过来,只要黎青愿意,对方真的可以随时割开自己的大动脉,而他甚至没有时间反击。
可是打败黎青?
这个能在格斗射击刀术上门门拿满分的异类?
“.........”
他脸色变了又变,张开嘴巴想说话,可第一下竟然连声音都发不出来,“我.......”
其实也不必开口了,他不敢接招已经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实。黎青扯了扯嘴角,右手利落收刀,左手提过脚边的椅子:“我看你坐会再走吧。”
汪昊一愣,大脑还没明白这句莫名其妙的话是什么意思,身体已经先一步做出了反应。
——折刀撤开之后,他登时腿一软,就这么直直地跌坐进了黎青准备好的凳子上,也是直到这时,汪昊才发现自己后背早就被冷汗湿透了。
他重重地呼吸了几大口,再抬头,黎青挺拔瘦削的黑色背影如同一把上好的利剑,被来来往往的人流遮掩,转眼快要消失在视线范围之内。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汪昊只觉得整个物资大厅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这里,将他此刻的狼狈尽收眼底。
“操,看什么看!”
“一个两个都没事情做了吗?!”
物资站和城门关卡一样,进出口分设在两端,等接受完全身激光扫描和体温测定,出了这最后一道机械闸门,才算是真正地进入基地了。
这里显然比基地外多了不少烟火气,细碎的说话声不断从四面八方传来,太阳已经落了山,温度也随之降了个彻底。略带着寒意的风不知从哪个方向吹来,拂过脸廓,渐渐把黎青眉目间的阴鸷戾气吹散了些。
他轻车熟路地拐过几道弯,身影消失在一处小巷深处,几分钟后才重新出现,跟着指示牌指引登上了去往诊疗所的公共交通。
才刚下车,远远就看见诊疗中心门前的长椅上坐着个人。段承嘴巴里叼着根细烟,手肘压靠着椅背,神情颇为悠然自得。他眉眼生得风流,唇角上翘自带三分笑,一见黎青就掐了烟,很哥俩好地迎上来:“哟,这么快就来了啊。”
“伊文斯怎么样了?”
“手术缝合挺成功的,麻醉还没醒。那小子也是命大,没伤到筋骨,手没废,等养好伤就能恢复正常活动了。”
黎青点点头:“我去看看。”
“诶——”谁知段承却一把把他拉了回来,笑得古怪暧昧,“没必要去。”
“嗯?”黎青蹙了蹙眉。
“贝拉觉得过意不去,现在还在那守着呢。”段承说完,却看见黎青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一副完全不明白“贝拉在”和“他去看”之间有什么因果关系的样子。他这人性格就是这样,说好听点叫高冷,说难听点就是情商低破天际,桃花落在眼前,他只会拿起扫把觉得该去打扫卫生了。
“哎呀哎呀呀,反正用不着你。”段承二话不说推着他往另一个方向走,“我们先去看那小鬼。”
按照段承的说法,那小孩被医生诊断为严重的体力不支加营养不良,现在在打吊瓶还没醒过来。
可没想到他们一拐进病房长廊,就有位护士急急忙忙地冲上来:“是1号病房的家属是吗?不好了,病人醒来立刻就把针管拔了,说什么都不肯再打,我们好几个人都摁不住他!”
一号病房里住的就是那个小孩,黎青他们闻言脸色一变,连忙跟着护士赶过去。
病房门是敞开的,两个护工正各自弯着腰收拾被掀翻在地的医用推车,病床上的被褥凌乱不堪,几滴鲜红血迹异常明显,而视线再往前,角落里缩着一团模糊黑影。
——只有丁点儿大的小孩蹲起来就更小了,他紧紧贴在两面墙形成的夹角之中,双手抱着膝盖,把大半张脸都藏了起来,只剩一双黑而大的眼睛,正满是戒备地看向他们的方向。
诊疗中心替他换上了适合这个季节的病号服,一番简单的清理后,孩子苍白无血色的脸悉数露了出来,空荡荡的衣摆下是剧烈颤抖的身体。
跟着进来的护士看见这场景,生怕这些执行队成员觉得是自己虐待了他,连忙解释说:“我们可什么都没做,他那吊瓶本来还剩一大半呢,这孩子看着小,力气可大的不得了,一脚就把推车踢翻跳下床,接着就躲那角落去了,问他什么也不说话,一个劲缩着装可怜,我看八成脑子有点问——”
黎青瞥了她一眼,护士知趣地没再说话了。
“别紧张,我们不是坏人。”他举起右手示意,慢慢走过去,很有专业素养地在距离那孩子五步之外的地方蹲了下来,与他平视,“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的声音很好听,才刚过变声期,介于低沉和清朗之间,偏还带着点很有个人特质的冷,像是潺潺流过溪石的冰泉水。
小孩一眨不眨地盯着黎青看了半晌,大概是真的没感受到什么恶意,许久后终于渐渐放松下来,很轻地歪了歪脑袋,可最后还是什么话都没说。
“你父母呢?”黎青换了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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