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伯母(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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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谢伯母受气,谢母心情大好,招呼程安过来:“来,安安,快把茶敬了,我给你备了红包。快些讨个吉利,别误了午膳。”

虽说她不明白程安为何突然伶牙俐齿起来,但也不是件坏事。

程安接过侍女递来的茶水,杨氏这才发现一件让她欢喜的事。

——谢湛,没来。

“这怎么不见谢大公子啊?”

她瞧着接茶的谢母,调起嗓子,拖长音调:“这不会是昨日夜里实在看不上,趁夜逃了吧。”

“卢氏!”谢母忍无可忍,“你注意你的身份!”

“怎么,分了家,就不认辈分了?”

卢氏挑着眉,态度傲慢,“我这大侄子既然不喜欢这小媳妇,早早和离算了,要知道这强扭的瓜不甜。东城柳家那小姑娘柳碧舟我看着就很适合,同谢湛也是青梅竹马……”

和离?

程安没听见卢氏后面的话,只抓住这两个词,眼睛一亮。

这卢氏,也是能说人话的嘛。

“我觉得伯母说得……”很对!

“不劳费心。”

骤然间,屋外传来一个声音断了程安的话,那嗓音沉如水,伴着战甲摩擦声,不怒自威。

谢湛一身银甲未换,就这么踏进屋中,肩甲上落着一层薄雪,受了屋内暖气,正在极缓慢的融化。

他回来的倒是挺快。

程安心想,从军营到谢府,骑快马来回至少需要两个时辰,从辰时到现在酉时,方才过去两个半,他这是就办了半个小时的事?

现在天下大定,谢父战死的南疆之祸尚有一段时间,又什么事情,是值得他这么紧赶慢赶的?

程安心里颇为狐疑,但转念一想,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谢湛侧眸看向杨氏,眼神又冷又肃杀:“只是耽搁了些。伯母,谢湛的婚事很好,便不烦您操心。”

他这一身银甲反着寒光,闪得人心里不自禁恐慌。

原先想看程安笑话的下人也纷纷避开。

卢氏为这身银光杀气逼得心里发冷,她这才想起,谢家父子、甚至谢大夫人,都是在战场杀敌无数的名将。

“……”

尽管她还想搅合些什么,最终是止了口。

谢湛微微垂眸,见程安盯着自己瞧,未解释自己究竟去做了什么,也没有道歉。

他眉眼平静,接过侍女手中茶,就着重甲向谢氏跪下,敬完茶行了礼。

纵是有气,可当着外人,谢母并不好发作。

她只是恶狠狠瞪了谢湛一眼,任由他跪在冰冷地面上,待程安敬茶时,又专程让人找了个蒲团,顺手从怀里取出一只玉如意,给她塞进怀中,拉着她说了些体己话,将还穿着重甲的谢湛晾在一边。

程安:……可能谢湛真的是捡来的。

“……”

谢湛听他们说话,没有任何动作。

他视线顺手落在面前桌上,白瓷碟盘里,冬笋切得齐整,摆得紧凑有致,隔着老远他都能闻到清香,瓷碟边,是个红木金丝花食盒。

食盒……有些眼熟。

谢湛忽然想起一件很久之前的小事。

上一次情劫,他书房里总是会莫名多出一些点心,桂花糕、梅花酥、有时他要出征时,便会摆上红彤彤的定胜糕,讨一个吉利。

他开始并不会用,可日子一久,想着许是萧武体贴,又或者是谢母吩咐小厨房所做,偶然也会用些,味道……确实极好。

可随后来程安因病早逝,书桌上便再没了这些糕点,他一直不甚在意,只是有时觉得可惜,连饭也吃着觉得不对劲,便将厨子换了一波又一波,可始终不曾贴合口味,最后也只能凑合着过。

等回归神位,辟谷,此时事便放于脑后。

……都是她做的吗?

哪怕在仙界再怎么厉害,他现在毕竟只是凡人,他一夜未睡,早晨又走得太早,近五个时辰滴水不进,现在闻着香味,谢湛只觉腹中有些难捱。

想移开视线,可那冬笋色泽鲜亮,饱满工整,甚至摆成花的样子,委实好看。

他抿唇,看了一会然后……

一双满是枪茧的手当着他的面,把那碟冬笋收走了。

“……”

谢湛方才缓缓抬头,视线落及谢母,对方同样冷笑着扫他一眼。

“行了。”

谢母拍了拍手,让下人连长生粥和羊皮花丝也撤了,连小菜也没给谢湛留下。

她总结性点头:“我看这时候也不早。趁着这会太阳出来,你们回去待着,也少来我这闹腾,惹了清净。”

谢湛:……

程安行礼告辞,本想领着红玉走出门,手腕却又被拉住。

不重,但是以她的力气,挣扎不得。

她眯着眼睛抬头看了一样拉住她手腕的谢湛,当着谢母和这么多人的面,她不好同谢湛发火,于是暗暗比了个口型。

‘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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