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8(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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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国公府地处通云端一街,乍一看去似乎比长宁候府荣耀更甚。当年第一代公爷雄心壮志,曾辅佐两代英主,才打下今日的家业。但自他之后,族中子弟却渐渐凋零,再没出过什么才能与野心兼备的孩子,逐渐便退出了权力中心。

但也因此一直被皇家厚待,全族一直被放在翰林台和文人打交道,虽然不涉权力党争,却声名极盛,很清贵。

倒是与一开始就韬光养晦,几代后却突然杀出来一个叶轻舟的长宁候府不同。皇帝也曾经提过要不把长宁候府挪到通云端一街,也符合叶轻舟如今的身份,被叶轻舟婉拒了。

皇帝总是很窝火,想赐给叶轻舟点什么东西他都懒得要,倒是老去内务府跟后宫娘娘们抢翡翠跑得勤。

顾明轩领着自家幕僚站在和国公府大门口恭候长宁候,远远只见一辆雕金嵌玉的奢华马车慢慢驶过来,逐渐能看清马车前挂着一个画着怒放寒梅的牌子。

确实是长宁候府的马车了。京中人家出行,习惯在马车前悬挂名牌,通常要么是爵位,要么是姓氏,以提醒别人自家何处。

而满京城的权贵中只有长宁候骚里骚气,不与常人同,要画朵花。

顾明轩皱眉道:“不过一辆马车,却雕金饰玉,连一个名牌也要出个风头。就算是侯爵也太过……性喜奢华又轻浮,真不知道兰卿看上他什么。”

幕僚抚着长须道:“性喜奢华,却也有真本事。何况听说长宁候风姿出众,实在是顶顶漂亮的一个人,难怪大小姐喜欢。大公子莫急,咱们还是等见到侯爷本人再说。”

说着话,那马车便晃过来了,停在和国公府门口。赶车的马夫穿着利落,跳下来后取下一个脚踏放于地上,随即姿态顺服的俯身,递上一只手。

顾明轩注意到那马夫头上的簪子也是羊脂白玉的,刚想皱眉,却被接下来看到的一幕惊到了,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只见马车帘子被一只戴着一个翡翠扳指,两个嵌宝戒指的手十分娇弱无力地掀开,人还没出来,就似乎被掀帘子这点风吹到了,当即听到了里面传来两声轻咳,并一声作里作气的抱怨:“哎哟,好大的风,可吹死本侯了。”

随即长宁候出了马车,下车的时候搭住了马夫递上来的手,柔柔软软地下了车,姿态活似一个寡了三十年的老太后。

就算老太后也未见得有他戒指戴得多!他另一只手上同样有三个戒指,样式倒不女气,只是又是翡翠又是玉髓又是宝石,奢华是绝对不让了。再一看他整个人,只见一身灿灿的玄色浮光锦,金线密织暗花,绝不是寻常手笔,腰上粗略一看挂了五六个香囊,深秋的天,还装模作样地插了支墨玉折扇!

确实好姿容,确实好作精。

顾明轩简直要被他闪瞎,脸都要裂了,还是身后幕僚偷偷捅了捅他,才恍然回神,上前见礼:“侯……爷安好。”

叶轻舟娇无力道:“本侯安好,近来身子不适,大公子莫见怪。”

说完这句话他又咳了两声,随手抽出了一张绣着兰草的帕子甩了甩,按了按唇角。他走近时便带来浓郁的水沉香气,顾明轩生平最恨男人熏香,简直用尽了必生的忍耐才没有把眉头拧成疙瘩。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侯爷今日赴宴,真是令我顾氏蓬荜生辉,侯爷这边请。”

叶轻舟带着冬至跟顾明轩穿过回廊,一路听得人声渐大。而后面前突然开阔,一块青石立在廊下,上书‘风露台’三个字。他不禁一愣。再抬头只见夕光铺天盖地,云上云下都是火一样热烈。迎面入眼的是一片巨大的广场,长宽各三百步,以漆成枫红色的木板铺地。广场边缘处散落着设于地面的席位,中间不设隔断,很是自由。

正是夕照将收的时候,晚风中落叶潇潇而下,十数个少女在风中起舞,白裙凛凛,裙摆上绣着大片的波光。

叶轻舟停步。

舞姬们云髻高耸,肌肤明净,妩媚眉目上饰以胭脂与金箔。帝都女子大多身量娇小,可这群舞姬们却高挑秀丽,裙下踢起的长腿修长有力。

看着倒像是关外女子。但帝都人口往来繁多,舞姬都是贱籍,可以被随便买卖,就算是关外人,要说是被贩来的也说得通。

顾明轩心想又怎么了,疑惑问道:“侯爷?”

叶轻舟道:“这些白裙女子们看来与寻常舞姬不同。”

“我想着既然是要招待侯爷,所以不敢找寻常货色来应付,今夜献艺的一干人等皆是帝都一等一的人才,只盼侯爷不要嫌弃才好。”

叶轻舟:“大公子言重。我武人出身,在关外粗糙惯了,哪敢嫌弃什么。”

顾明轩眼角一抽,目光隐蔽地从他的戒指,香囊,折扇,周身布料上掠过。

‘粗糙惯了’。

叶轻舟性好雅乐,不禁又道:“和国公府不愧百年世家,一路走来不看别的,光说这‘风露台’就不是寻常气象。”

顾明轩:“不瞒侯爷,家父生平并不爱诗书,早年便令人修了这‘风露台’,以做往来宾客宴饮之用。这里还不是最佳的观舞之处,侯爷请随我入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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