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1(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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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你的错,下手的人不是寻常杀手,不是你能防得住的。”叶轻舟思索着对冬至道:“起来吧。”

顾明轩感觉这像个自相残杀的场面,猜测道:“侯爷,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关外死士吗?她们狗咬狗——不,为了灭口,杀了同伴?”

“大公子妙思。”叶轻舟闻言给了他一个惊奇并赞许的目光:“当然不是了。”

“死士任务失败当即自杀,不会给我们带走人审问的机会。死士通常牙里□□,自杀也不会用这么大张旗鼓的法子,这是其一。”叶轻舟好心解释道:“这群杀手们身手相差不多,如果是其中一个要杀其他人,伤口不会这么干净,一定会有很多的打斗痕迹,这是其二。贵府的柴房天花板该修了,这是其三。”

顾明轩抬头去看,发现柴房角落里果然有个地方瓦片盖的不严,露了几点天光,极其细微地照在地上。叶轻舟屈指弹出一道劲风,那几片瓦应声而落。

叶轻舟问道:“在你看守期间,有什么人曾经来过吗?”

冬至奇怪地看了顾明轩一眼,顾明轩一愣,就听冬至回话道:“属下看守时,只有大公子曾派一位婢女来为我奉茶,除她外,再没有第二个人来过了。”

叶轻舟挑了挑眉,转头看向顾明轩。

顾明轩:“……”

顾明轩满头雾水且百口莫辩,半晌憋出一句:“啊?什么茶?我没有!”

叶轻舟只是逗他,闻言高深莫测地一笑,看不出来信没信,笑得顾明轩心里发毛:“啊,行。”

可苏照歌到底要做什么。叶轻舟想,以她的身手,如果真的只是想灭口,完全可以避开冬至,何必伪装成婢女,要在冬至面前露这么个脸?

苏照歌下手风格简洁,不像是会做多余事的人。叶轻舟偏向认为她行动有其深意,不过如果自己查不出来,八成她也不会坦白告诉自己吧。

顾明轩问道:“侯爷可有什么思路了吗?”

“什么都没有。”叶轻舟转着扳指,思索着道:“但这个婢女不太对,请大公子令全府上下女眷来此细查,看到底是谁,替大公子送了这一壶茶。”

夜半三更,和国公府灯火通明,大约是有什么紧急事态,哪怕是在这么偏僻的角落里也能听到外面来来往往的脚步声。

马车内座位宽大,几乎像是一个榻,上面铺着素白云锦软垫,这种锦缎市面上三金一尺,贵的要命,苏照歌最好的裙子也不过就这个料子,两条。而叶轻舟随手拿它来做垫子。往这在上面一躺,几乎比自己的床还要舒服。马车内没有香炉,空气中却浮动着绵长悠远的水沉香味,并不浓厚,闻来甚至有些薄。

这是那个人走后留下的余香。

苏照歌端坐在锦缎上,不动声色地仔细闻着这点味道,分辨出这味道不是单纯的水沉香,还包括一点布料,甚至还能想象到那人温热的体温把香烘的更深一点点……半晌她突然反应过来,不禁一笑。

这是在做什么啊,简直像个老色鬼。

她只记吃,不记打。转世了重生了,踏过尸山血海又落进幽暗阴沟,到头来还是败在同一幅色相上。

仔细算来至今有十年不见,叶轻舟的变化不可谓不大。当年那个叶轻舟清冷寡言,爱穿一身白,两个人在书房里各干各的,偶尔彼此对视,谁都不说话。不像夫妻,倒像雨夜在同一个屋檐下相逢的两只猫,谨慎地彼此嗅嗅,不知道对方会不会伤害自己。而今天却都变成油滑的大人了。叶轻舟甚至还会调戏她。

不过在她看来,却总觉得叶轻舟似乎还是当年那个雨夜拦了她车架,一边认真地说自己不爱她一边认真地发誓说自己会一辈子对她好的少年人。

在她还是‘良安郡主’的时候叶轻舟确实对她好了一辈子。

也确实不爱她。

他这种四分情却可以做十分事的性子真叫人难说是好是坏,枕边人年少结发同床共枕一世,被周密地伺候着,却永远摸不清自己在他心底到底是什么地位。

苏照歌合了合眼,这一夜对她来说消耗太大了,竟然不知不觉睡过去一小会儿,做了个梦,梦到自己前世出嫁那天,她从宫中出嫁,穿着二十个绣娘绣了一个月的嫁衣,皇帝给她体面,又下旨令接亲队伍浩浩荡荡绕着整个京城转了一圈,展示她八百抬的丰厚嫁妆。

可京城太大了,她早上从宫中出来,傍晚还没到长宁侯府。那年是真正的十五岁,她坐轿子,累得腰酸背痛,心里却很担心叶轻舟,她坐轿子尚且如此,他在轿子外面骑马,是不是只会更累?已经绕了这么久,怎么还不到家呢?

可等到下花轿时叶轻舟稳稳扶住了几乎要站不稳的她,那手臂清瘦,还是少年的身量,却很有力。隔着盖头,她隐隐约约看到叶轻舟脸色有点紧张,却在俯身的时候很小声地安慰她:“郡主不要怕。”

真是傻子,谁怕了。

骤然一股凉风扑面。

苏照歌霎时睁眼,睁眼瞬间便神志清明。

不知道她睡过去了多久,四下很静,外面像是已经没有人了。叶轻舟扶着马车车门,与她对视,打了个招呼:“哟,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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