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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人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现在各项指数正常,看看他们什么时候会醒过来吧,只要能够醒过来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谢谢医生,谢谢医生。”
许歌的眼皮重的根本睁不开,脑子也晕晕乎乎的,这一组对话近在耳边,又好像是从天边飘来的一样,十分的缥缈。
底底的抽泣声伴随着男人憨厚稳重的安慰声在这个地方交织出了一个三口之家的日常。
听得许歌昏昏沉沉的,不一会儿又睡了过去。
再一次醒来时,她睁开眼睛就看到了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妇女,穿着靛蓝色的长袖,眼角有着鱼尾纹,额头上也有着抬头纹,整个人晒得有些偏黑,倒也十分的干净整洁,看着就是一个将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条的普通妇女。
“你醒啦?!”她那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里瞬间迸发出明亮的光来,笑容在她的脸上绽放,让那一张布满皱纹的脸更是像一朵开放的菊花,被层层叠叠的皱纹布满了。
喜悦刚刚绽放,她又猛然反应过来,骂道:“你这没良心的死小孩!你怎么就那么狠心?也不想想你这么一死,爸妈怎么办?你就那么狠心,让我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她一边骂,一边眼泪就忍不住的流了下来,完全是被吓到了,如今还心有余悸的模样。
面对这种场景,许歌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干巴巴的开口安慰她:“你别哭了。”
“你就会干巴巴的说一句你别哭了你别哭了,你要是真的出点什么事情,你让我和你爸怎么办?!你知不知道你这是要我们两口子的命啊!”
“你真怎么样了,我就是哭瞎了,你也不知道啊!”
妇女一个着急被呛到了,撕心裂肺的咳嗽着,眼泪止不住滚落下来,手掌握拳不停的捶着自己的心口。
她的眼袋浮肿,还有着很厚重的黑眼圈,显然是哭过且没有得到休息留下来的。
她的关心也是一点儿没有作假,话里话外的担心和焦急任是谁来都能够听得出来。
可是许歌就是觉得不太对劲。
她到底忘了什么呢?
为什么面前这个妇女,她根本不想去和她亲近?按照这人的说法,面前这妇女应该是她的母亲呀。
心里念叨着母亲这个词,一股酸涩的情绪在心里瞬间升腾起来,在她自己都还没有察觉的时候,这股情绪又立刻消失了。
这让许歌更加觉得奇怪了。
自己这是怎么了?
难道自己是一个天生冷酷无情的人吗?
为什么,面前这人哭得这样伤心,自己却是一点儿也不觉得伤心,甚至还有些烦躁呢?
“和我一起的同伴呢?”
妇女惊疑不定的看着她:“你在说什么?你是被人怂恿服毒的?还有同伙?”她越说声音越高,狠狠的抹掉了脸上的眼泪,咬牙切齿的看着她,一副得到答案就要离开冲锋陷阵的样子:“你说说!是那个杀千刀的怂恿你的?!”
“你先冷静一下。”
“我冷静不了!”她尖叫着盖过了许歌的话,一副崩溃抓狂的样子看着许歌:“我们辛辛苦苦养你十几二十年,你就是这样报答我们的?”
“别人怂恿一下你就去死?”
“到底是哪个杀千刀怂恿的!老娘这就找他算账去!”
要和这样一个完全没办法沟通的中年妇女交谈,许歌想想都觉得焦头烂额,可她根本没有办法安抚住这个女人。
她不想开口叫这个人妈,她觉得这个人肯定不是自己的妈妈。
她的妈妈……她的妈妈怎么了来着?
许歌只觉得自己的记忆似乎被什么东西笼罩着,虽然她的脑海之中确实有着和面前这个女人相处的点点滴滴,可她就是觉得这个记忆太假了。
等她想要去搜寻自己的记忆时,却又完全找不到头绪。
她的记忆似乎被人篡改了。
耳边全是眼前这个妇女祥林嫂一样絮絮叨叨的话语,偶尔伴随着她抽疯一样的尖叫斥骂,这让许歌很是头疼,思绪被一次次打断,不由的伸出手按住了突突跳着的太阳穴睁开眼睛看着她:“闭嘴!”
妇人一滞。
被她这强大的气场给镇住了。
此时,病房的门开了,一个看起来就很憨厚,父爱如山一样的男人拎着两个塑料袋走了进来。
他的脸也晒得黝黑,额头上同样有着抬头纹,鬓边生出许多的白发,穿着十分便宜的地摊货T恤,拎着的两个袋子一个装满了香蕉苹果,另一个则是两个盒饭盒子。
他抬起头对着病床边上的两个人笑了一下,安抚中年妇女:“你也别大声小声的吵嚷,我从外头过来,大老远都能听到你的声音,你也不怕吵着别人。”
“好啊!许老三,你这是嫌弃老娘是是吧?!”
“没有没有,咱们闺女这不是才醒过来么,你叨叨叨叨的说这么多,不吵着她头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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