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番外：继承人（3）（1 / 2）

路希安在维德的手下扭动挣.扎,像是一只不愿被人遏制住的猫。可维德却不给他这个挣扎出来的机会。

“你放开我。”路希安用一种有些愠怒的语气道，“维德，你……”</p>

维德给他的回应是抓住他的两只手,把他按到头顶上。</p>

路希安不挣扎了。两人以这样的姿势对视,彼此的呼吸都扑打到对方的脸上。</p>

维德的呼吸是满是占.有欲的风暴。</p>

路希安的呼吸是略带惊惧的缱绻与绵软。</p>

终于，维德用一只手敲了敲路希安的下巴：“你打算用卖身给他的钱，来还你欠我的债务？”</p>

他的声音里有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冰冷与扭曲，这让路希安没有说话。</p>

路希安的不言看在维德的眼里却变成了一种类似默认的态度,这让他的愤怒更甚了。</p>

“看来你总算明白,比起你的脑袋，还有你那恶毒的性格，你还有更值得出卖的东西,不过，你也不过……”</p>

维德原本想嘲讽他这样无耻的行为,可当他说到这里时,却顿住了。</p>

因为路希安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p>

无论是端丽的容貌、纤细的身材、雪白的皮肤又或是那因从小到大养尊处优而培养出来的一身矜贵的气质,路希安的确是个彻头彻尾的美人。</p>

即使是憎恨、厌恶他如维德，也不得不承认。</p>

维德顿住了没说话,许久之后,他又道：“看来你父亲送你去绿津大学读书的确是个错误,因为你……”</p>

“……维德。”</p>

他听见一声低弱的、仿佛带着哭音的回答。</p>

维德低头看路希安。总是狡猾而恶毒的美人如今脸上带着不正常的红。他闭着眼，像是很害怕似的在剧烈地喘着气。</p>

维德从来没见过路希安这样示弱的模样。</p>

“我很害怕，维德，你不要这样……”路希安带着哭.腔说,“你别这样……”</p>

那一刻维德忽然觉得，他的确快要把路希安捏碎了。</p>

这种感觉让他居然忘记了他对他的仇恨，而是轻微地……松开了手。</p>

路希安终于仰着头,又能够呼吸了。维德看着他狼狈、苍白而脆弱的模样，除却些微的慌张外，心里居然多出了一点扭曲的快.感。</p>

他很喜欢路希安如今的模样。</p>

不是因为他喜欢虐.待路希安的感觉，而是因为路希安如今脆弱绽放的模样，却让他的心里涌起了一种难言的兴.奋感。</p>

一种让他感到陌生，却又为此莫名惶恐的……兴.奋感。</p>

他坐在床边，按捺住那种诡异的感觉，眸光沉沉地听着路希安开口。平日里嚣张跋扈的路希安此刻瑟缩了起来，他捂着自己的嘴唇，颤声道：“维德，你不要这么恐怖，好不好……我知道，我不该为了那两千镑，去找他……”</p>

他那细弱的声音勾起了维德隐约而奇异的怜惜。</p>

直到微凉柔软的脚背，轻轻蹭了蹭他的身体。</p>

维德抬起眼，他以猝不及防的姿态看着路希安向他扑了过来。</p>

他下意识做出抵挡的动作。直到自己因此陷入了柔软的怀抱中。</p>

来自路希安的怀抱。</p>

“而是应该……来找你。”</p>

他听见路希安贴在他耳边的声音。</p>

“你对我有欲.望，我看出来了。”路希安的气息拂动着他的耳垂，“你不想让中间商赚取你债务的差价……维德。”</p>

维德像是一座冰山般沉默，他身上的气息像是地狱一样恐怖。</p>

在地狱中，路希安咯咯地笑着，他用脸颊去蹭他的脸颊，声音像是幽幽的铃声。</p>

他中计了。维德想。</p>

可他没办法否认，因为现实的反应已经说明了这一点。</p>

“要我帮你么？”路希安说，“我告诉你伯爵给我开的价格，每个月，他会给我一百五十镑……”</p>

他被维德粗.暴地推到了床上。</p>

路希安还在笑。他银发披散，穿着浴袍，像是毫无畏惧般地勾着唇看维德，祖母绿的双眼中波光粼粼。整个人都漂亮嚣张到极致。</p>

也诱.人到极致。</p>

“维德老爷。”他柔声道，“我现在还需要去海峡的另一边么？”</p>

维德压下来，在他耳边凶狠道：“想都别想。”</p>

路希安又忍不住笑。从和维德的博弈中由一无所有到扳回一局，这场胜利让他感到极为得意。不过当维德抓住他的小腿时他依旧有些瑟.缩，难得地感觉到了对未知的恐惧。</p>

然后……</p>

就被放下了。</p>

路希安眨眨眼，看着从他身上起来、弃他而去的维德。维德冰冷地看着他，眼中充斥着对他、对自己的厌恶。</p>

路希安：？</p>

“老实待在这里，哪里也别想去。”维德冷冷道。</p>

路希安从床上支起身，并讶异地发现维德从他的房间里大步出去、锁上了门……</p>

并离开了。</p>

……</p>

在那荒唐的夜晚之后，路希安便一直被维德关在这个房间中。</p>

房门与窗户都被上了锁。每天仆人会进入房间里打扫、为路希安送来三餐的饮食。除此之外，路希安哪里也不能去。</p>

这种被监.禁的处境古怪、暧昧已极。处在即将被酝酿的风暴中心的路希安却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安或不适。他心安理得地在此间居住，每天看书、弹琴、与沐浴。每天傍晚，当维德从书房中抬起眼，看见另一边小小的亮着灯光的房间时，总能看见他擦着头发、湿漉漉的身影靠在窗边。</p>

路希安在等他。他面无表情地想。</p>

路希安在等他……向他献上属于路希安的胜利。</p>

这个想法让维德感到厌恶与不悦。没有人比他更明白路希安的真面目，可他依旧对他升起了最原始的、带有占.有欲的冲动。</p>

在路希安被监.禁的第七天，他的母亲开始终于从无尽的擦眼泪中汲取了勇气。她找到维德，小心地问他自己的儿子如今怎么样了。</p>

“我知道路希安还住在他的房间里……我们如今还需要搬出庄园么？”她小心地道，“我还需要路希安的工作……”</p>

维德感到极致的厌恶与烦躁。</p>

他在那个夜晚抵达了路希安的房间。路希安依旧是刚刚沐浴过的样子，正坐在椅子上梳头发。</p>

他坐在路希安身边，看着路希安持续他的动作，眼神阴鸷。终于，他听见了路希安的轻笑声：“你看我干什么呀？”</p>

“……”</p>

路希安对于那有如实质的、要穿透他的目光全无反应。他将梳子放下，看向时钟道：“现在是晚上十点四十八分，我每天晚上十一点钟睡觉。也就是说，您还有十二分钟，可以向我展示您的图谋……”</p>

“我给你找了份工作。”</p>

“哦？”路希安说，“你终于不打算让我在家里吃白饭了？”</p>

“一份贸易公司经理的工作，当然，你也可以拒绝。”维德冷笑，“如果你想成为西塞尔庄园的仆人的话。”</p>

“那我还是觉得经理更为适当。”路希安道。</p>

秒针一分一秒地走过，玫瑰香气由窗户透入房间，气氛也越发曲折暧昧。路希安歪头看着维德，形状漂亮的嘴唇像是一个欲说还休的谎言。</p>

“您是怎么突然想到要给我一份工作的呢？”路希安说，“您不是打算报复整个西塞尔家么？”</p>

“……路希安。”维德的喉结动了动，他阴冷看他，“你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p>

“看来你比起以前更喜欢西塞尔家了。”路希安说，“怎么，你已经忘记我小时候是怎么欺负你的了么？您真是宽宏大量啊，维德老爷。”</p>

路希安的每句话都能激起维德的怒气。</p>

维德低头，用双手将路希安禁锢在自己与椅子之间。他明显看出路希安因他的动作而有了一丝慌乱，眼睛也骤然睁大了一些，像是受惊的猫。</p>

他想要噬咬他的唇，维德想。</p>

堵住那张总是说出让他厌恶的话的嘴唇。</p>

最终他没有这样做，而是陷入了对自己的厌恶之中。维德推门离开，路希安在他的背后道：“维德老爷，我还需要搬出去住么？”</p>

“每天下班后，给我回家。”维德冷冰冰道。</p>

他用的是“家”，而非“西塞尔庄园”。</p>

在他走后路希安忍不住轻轻地笑。</p>

他发现维德又不小心泄露了一个小秘密。</p>

……</p>

贸易公司经理的工作算不上忙碌，路希安得以能够在早上乘坐半小时马车前往公司，下午五点后乘坐马车回到庄园。</p>

他在庄园中与维德擦肩而过，并知道他常常在庄园的高塔上看他——看着他从马车上下来，首先踏出纤细的小腿，然后露出银白的发。</p>

他于是每次都会在马车中整理好自己的长发，再以最漂亮的姿态从车上下来。</p>

在他的身影消失后，维德回到书房里看书。</p>

他会订购很多书籍。在海上出航的经历太过漫长而无聊，在功成名就，回到国内后，他每周都会让人从各地订购许多新出的书籍。英文的、法文的、德文的……来填补那些过去饥饿的空缺。</p>

被他放在桌上摊开的是一本诗集。</p>

——理智与仇恨总会败于爱与欲.望。</p>

这是诗集上的话。</p>

他的手指落在“欲.望”这两个字上。</p>

是的，他对路希安存在欲.望。这种感觉让他觉得厌恶与羞耻。</p>

理性是人类最高贵的情感，而“欲.望”两个字却始终与动物性、本能所捆绑。这种感觉在过去从来为维德所摒弃、所觉得无聊、可耻。</p>

而更为可耻的是这种感觉的对象是路希安。</p>

他应该杀死他，虐.待他，对他进行荣誉的复仇，而非轻而易举地陷入这个带有蜜糖的陷阱。</p>

维德的手指划过路希安的画像。</p>

可他看起来是那样柔软甜蜜，尽管怀有恶毒的内心，却脆弱、没有防备。</p>

他时刻都可以拥有他、将他作为自己的所有物，这没什么困难的。</p>

可他也比任何人都清楚地明白，这种感觉只会让路希安在面对他时，对他愈发的嘲讽且得意。</p>

他这样想着，却也清楚地明白，他不会允许路希安归宿于另外任何一个人。</p>

他既然亏欠他，就必须被他困在这座庄园里，直到余生度尽。</p>

……</p>

路希安在庄园中很快度过了两个月，生活平静，他的母亲也不再哀泣，而是心安理得地享用自己儿子挣来的金钱。</p>

只是路希安对于维德对待他的态度愈发好奇。</p>

上个月他将自己所取得的工资中抽取了二十镑，将它还到维德的新管家的手里。他告诉那个冷冰冰的管家：“按照这个进度，还有一百个月我就能还清你主人的钱了呢。”</p>

那天晚上他依旧洗了澡，坐在床边。窗户亮了又暗，维德始终没有过来。</p>

前天他在公司里撞见过过来与老板商议的维德。维德穿着西服，冷峻而无表情。他借口送咖啡进去，将杯子放在维德眼前，维德也并没有看他。</p>

很奇怪。他想。</p>

这种好奇抓挠着路希安的心脏，让他有些痒痒地、想要试探维德对他的态度。近在咫尺的危机一解决，他就忍不住地翘起了尾巴。</p>

这是路希安的一个小毛病，不过路希安从来不讳言。</p>

他拿着这个月的工资试探他，主动走进了他的书房。</p>

“这是第二个月的二十镑，维德老爷。”他笑吟吟地说，“还有九十九个月，我就能还清所有债务，离开你的身边啦。”</p>

维德坐在一边看书，并没有说话。</p>

路希安有些意兴阑珊了。他走出书房，却看见老管家向他跑来。老管家气喘吁吁地告诉他，有一名同学来找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