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恨海情天之三（2 / 2）

在“皇后”回过身来时，伊丽莎白捂住了自己的嘴。</p>

侍从们下去。“皇后”与伊丽莎白坐在了石桌的两侧。伊丽莎白手指绞着手帕，轻声道：“路……希安？”</p>

她几乎快要认不出路希安来。</p>

她记忆里的路希安总是温柔又圣洁，即使是在暴露他的所有坏心思后，也总是噙着自信的笑容。可如今的路希安看起来轻盈得像是能被人捏碎。他看见她，似乎也有些意外。</p>

“……伊丽莎白，是你啊。”他说。</p>

不知怎的，伊丽莎白感觉此刻的路希安比过去还要冷漠了许多。这种冷漠不是贬义、不是恶意，而像是路希安终于卸下了什么伪装，让她感觉他们并非存在于同一个世界。</p>

而路希安也并非用对待同世界的人的方式对待她。</p>

伊丽莎白不知道维德到底想要她和路希安说什么。她对两人的事所知甚少，但可以看出来两人之间至少绝不愉快。她猜想维德想要她抚平一些路希安的情绪，又或是调停争端。</p>

……我的天啊。她在心里自语，这一个维德、一个路希安，都是谜语人。</p>

她谨慎地开了点话头，先说了说自己现在的事。路希安全程都是耐心不语的倾听者，直到她说到自己和贝琳达如今的境况时，才听见路希安说：“你和她的命运，都改变了啊。”</p>

这句没头没脑的话不知怎的，竟让她觉得路希安是认真的——认真得让人有些脊背发凉。</p>

“路希安。”眼看话题似乎到了合适的地方，伊丽莎白趁热打铁关心道，“我不知道这段日子发生了什么，可我感觉如今的你……很不快乐，是么？”</p>

路希安没说话。</p>

“是因为你不想……做皇后，待在这里么？”</p>

在说出这段话前伊丽莎白谨慎地观察了四周，确认没有维德的人在侧。路希安曾救过她的性命两次，虽然维德也算间接救过她，但在她的心里路希安明显更是一个朋友。</p>

如果路希安真的是因为被囚.禁而不快乐……她也会尽可能地想办法。</p>

“……算是，也不是。”路希安轻声道，“我是……”</p>

“自愿待在这里的。”</p>

他最终道。</p>

“我是自己……回来的。”</p>

伊丽莎白：……</p>

伊丽莎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可这时路希安却又开口了：“伊丽莎白，如果我告诉你，我之前做过很多欺骗你、算计你的事，你会恨我么？”</p>

金发少女愣住了：“什么？”</p>

“比如，我明知道你最终会死亡，你的家族会凄惨覆灭，整个王城的人、与你交好的贵族都会惨死。可我从来没有提醒你。我装作你的好友、为你排忧解难，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改变你的结局，而是继续我的行为，甚至推动了你们（因维德的黑.化）而进一步地走向死亡。”路希安嫣红的唇中发出冰冷的言语，“这些都是我筹划为之的——包括利用你对我的友好。你会恨我么？在那之后，你还会把我当朋友么？”</p>

“这……”</p>

伊丽莎白想要顾左右而言它，可路希安却缓缓起身，逼视着她。</p>

“告诉我你想说出的真实答案。”他说，“比如……”</p>

他附上了一个过去的事件。</p>

一个伊丽莎白无法挽回的、而他本可提醒的、却因为了避免更大的负面蝴蝶效应而放弃提醒的她的好友的死亡。</p>

路希安的双眼带着魅魔的魔力，那一刻，伊丽莎白说出了真心话。</p>

“我会。”她睁着蓝色的、被迫说出真心话的双眸说，“我至少会……责怪你，我的情感上无法接受。或许，后来我会看开，可我至少没办法再亲近你……”</p>

“可能最好的结局，就是表示歉意、互相疏远、从此不再有往来。偶尔礼貌地点头示意，却从此相忘……”</p>

对话结束了。</p>

伊丽莎白从被蛊惑中苏醒过来。她不记得方才路希安和她说了什么。可路希安对侍从说：“对话结束了。”</p>

接着，他垂着眸，对伊丽莎白道：“你不用再进宫来了。”</p>

伊丽莎白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可当她转身时，她听见路希安说：“我感到很抱歉。”</p>

在伊丽莎白走后，在暗处的花架下的维德向他走来。他用手抚上了路希安的长发。</p>

“为什么问她这些？”</p>

路希安不言。</p>

“为什么向她道歉？”</p>

路希安不语。</p>

维德抓着他后颈的手越来越重了。他感到焦躁与愤怒。</p>

路希安凭什么向她……道歉？</p>

路希安凭什么……</p>

对他一言不发，却向她道歉？</p>

明明他也伤害了他，明明……</p>

他抓着路希安的手腕，将跌跌撞撞的他拖上了白塔。在关上门后，他便把路希安扔到了床上。</p>

他掐着路希安的脖颈，强行把让他翻过来，让他背对着自己。</p>

……</p>

路希安很痛苦，他用力地呼吸。所有的表情和肌肉都写着他的疼痛与难受。维德从来没有这么糟糕地对待他，像是只想让他感受痛苦似的。</p>

可最终……</p>

路希安不由自主地变得柔软了起来。</p>

即使维德怎样虐-待他，他都不由自主地变得柔软。</p>

他像是水，容忍一切的残忍。</p>

明明这应该超出了他所能忍耐的一切。</p>

……</p>

一切暂时地停止了。</p>

“为什么……”维德终于忍不住了。</p>

他掐着路希安的喉咙，停下动作，在所有的嘈杂中发出了压抑的声音。</p>

“呜……”</p>

“为什么你又开始……为什么你总是这么……这么……”维德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他难以遏制地说着那些他本来不该说出的，泣血的真心话，“为什么……”</p>

路希安仰着头，呆呆地看着他。</p>

维德继续压抑地发出低音：“你……”</p>

“我一直在虐.待你啊，路希安。”他咬牙切齿地道，“五号……我明明是在虐待你，我在故意让你疼、让你痛苦……你凭什么会这么……就像你不疼，而是甘之若饴似的……为什么……我在让你痛苦……你应该哭，应该觉得疼，你应该没有任何甘美的反应，你……”</p>

他想要更加击碎路希安所有的防备，他更加焦躁。</p>

压抑与静止持续了许久。</p>

终于，那脸色苍白中带着绯-红的魅魔，终于看着质问着他的青年，颤抖着唇开口了。</p>

“因为……是你啊。”路希安断续地说着。</p>

他从齿缝间挤出来的，是那样绝望，那样虚弱的言语：“因为是你，维德……是你在……对我……做出那样的事……”</p>

“因为是你，所以我都会……”</p>

维德不说话了，他绷着咬紧了牙。</p>

他将脸埋在了路希安的肩头。</p>

那一刻路希安无法分辨那染湿了他的发的是维德的汗-水。</p>

还是维德的眼泪。</p>

作者有话要说： 怎会如此，明早我又要加更</p>

这区区末点是怎么做到让我每天都能加更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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